第34章 为了我，死掉吧。
懵懂的少年还没有节操，但是凌月主有，至少——
曾经有。
每一个没有节操的成年人，肯定都曾经或多或少的有过节操。
只不过在日复一日的漫长而乏味的生活中，他们渐渐迷失了自我，偏离了最初的方向，离当初那个信誓旦旦以为肯定会到达的目的地，越来越远，直到埋葬初心，随波逐流。
梦想？希望？节操？
还是都忘记吧，背负着这些曾经视若珍宝万金不换，现在却如芒刺在背不取不快的东西，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随波逐流呢？
不忘初心，很难很难。
但是不忘初心，却又继续任由自己沉沦下去，所背负的那种内疚和空虚，才是最痛苦的折磨。
所以……还是忘了吧。
只是，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，一个人蒙在被子里，死死的咬住被角，任由眼泪和鼻涕无声的流。
第二天，太阳照常升起，一切一如往常。
外表冷酷无情，看似坚强无比的凌月主，也已经丢掉了节操，放弃了希望。
否则也不会轻易赴死。
只是，意外活了下来的她，似乎已经开始了缓慢的新生。
就如凤凰涅槃，待到展翅高飞的那天，又是一片海阔天空。
现在，这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
“卧槽，误会？没有恶意？这就算完啦？”凌月主两条好看的秀眉往上一挑，恶狠狠道：“臭小子，你还敢再无耻一点么，啊？”
其实凌月主又不傻，她早在枪响的时候就猜到了部分原委，更借着起身给王二找固定手臂的东西时，将远处的两具尸体和周围情况都看在眼里。
所以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，少年所说的话，十有八九都是真心话。
只是……
不甘心啊，老娘等了这么多年的脚踩英雄级高达、拳打希望级太空堡垒的骑士，女人梦中的守护骑士，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么个弱鸡？
差评！
妥妥的差评！
老娘要退货啊啊啊！
眼泪儿都下来了有木有！(“▔□▔)
难道……真是命中注定的孽缘？
原本早已经做好必死心理准备的凌月主，结果却意外活了下来，此刻她的内心本就充满着迷茫。
未来该肿么办？
继续为了报仇而艰难的活着？
太累了。
凌月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。
正好，此时跳出个王二。
这个少年，凌月主是知道的。
虽然影奴交给她的那份资料上，对于王二的描写不多，但当时凌月主之所以让影奴去查，本就是因为王二。
所以那份资料里，她也只仔细看了关于王二的那部分。
毫无疑问，这就是个弱鸡。
连一台最弱的机甲都没有的弱鸡。
只不过最终，因为之前那一首王二偶然之下点播的《不知何处吹来的风》，恰好拨动了自以为死期将至的凌月主的心弦，她便在和黑格尔谈条件时，最后顺嘴提了一句，让黑格尔去给少年一个活下去的机会。
当时，凌月主根本就没有想过，两人之间还会再有什么交集。
毕竟，她也实在想不出来，一只不起眼的弱鸡，能和自己这个“魔女”发生什么关系。
乱想的话阉了你哦。
结果，仅仅才过了一个晚上，本以为必死的自己，非但没死，还是被这只瞧不上眼的弱鸡，从那堆差点活埋她致死的碎片里扒拉出来的。
更让凌月主没想到的是，这只弱鸡还夺去了她的初吻。
那可是自己留给梦中守护骑士，宁愿带到地狱去，也不愿意轻易付出的第一次啊。
结果，竟然就这么被夺走了。
不，甚至都不是“夺”，而是自己听话的主动送上去的，一个轻轻的吻。
啊啊啊啊——
玻璃心，碎一地。
不行，自己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只可恶的弱鸡。
结果凌月主还没想好该怎么发落王二，就听到被逼急了的少年弱弱的开了口，结结巴巴。
“那个……要不……我也让你……亲一个回本儿就是了……要不……再多给你一个？呃……再不行……两个？”
好吧，少年，你的无耻已经打败了我，我服！
正在此时，远处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姐，是你么？”
凌月主秀眉微蹙，顾不上折腾王二，闪电般的转身，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那是一处机甲残骸，离着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远，和刚才被王二打死的两个敌人来的方向相同，二者出现的时间也很接近，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。
很可能就是一起来的。
王二警觉的站起身来，将身子半掩到一旁的枪花骑士残骸后。
他现在几乎算得上是手无寸铁，全身上下就剩下几把匕首，唯一的远程武器，也就是那把强化过的沙鹰，还被凌月主拿去了。
而对方如果跟之前的那两个人是一伙的，则很可能也有冲锋枪，而且这次来的人数也还没弄清楚。
王二仅靠几把匕首，肯定不是对手，只能靠凌月主手里的沙鹰了。
不过对方叫凌月主“姐”，好像认识，难道不是敌人？
那敢情好，最后这把沙鹰也没剩多少子弹了，不过局势还不明朗，王二也只能静观其变。
“凌度？”凌月主的声音很冷，似乎并不喜欢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。
听到凌月主的声音，就见远处的那台机甲残骸后面，畏畏缩缩的跑出来一个小胖子。
不是黑格尔那种颜值低到卖萌都会失败的小胖子，而是那种原本颜值很高，但是保持身材失败，或者完全就没有想过要保持身材的，白白嫩嫩有点高的小胖子。
小白胖子跑到离凌月主几步远的地方，停了下来，畏畏缩缩的想要靠近，却又不敢。
探头探脑的瞟了王二这边一眼，小白胖子才开口道：“姐，这是谁啊？”
凌月主完全没有回答小白胖子的意思，冷声道：“凌度，我不是你姐，你也不是我弟，早在你出卖爸爸的那一天起，就再也不是了。”
说着侧过身去，用拿枪的手指向北面：“现在，滚吧，另外……这是最后一次，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，否则……死！”
凌月主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，不是害怕，而是强忍着某种夹杂着悲哀的愤怒。
“姐——”小白胖子惨号一声，扑通一声跪下了，眼泪鼻涕瞬间就下来了，膝行着靠过来，一把抱住凌月主的小蛮腰，哭诉道：“我也不想啊，姐，我真的没想过会害死父亲啊，呜呜呜……带我一起逃走吧，姐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，呜呜呜……暗黑兄弟会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，如果你把我留在这里，我肯定会死的啊，呜呜呜……我还没有孩子，我要是死了，凌家的香火就断绝了啊，呜呜呜……”
活着不易，全靠演技，眼前的这一位，绝对有影帝的潜质。
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惊天动地，再配上那张颜值还不错的脸，至少哭起来不会太难看。
没办法，颜值不够的脸，笑起来都没人愿意看，更别提哭了。
总之这小白胖子哭起来，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，太惨了。
就连一旁的王二，都有些不忍，他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，两人可谓是兄弟情深。
而从刚才的对话里，王二已经听出来了，现在正跪在凌月主面前痛哭流涕的小白胖子，正是她的亲弟弟凌度。
似乎凌度害死了自己的父亲，凌月主因此和这个亲生弟弟反目成仇。
唉，骨肉相残，真是人间惨剧，王二不由黯然神伤，自己的哥哥还不知道在哪里，甚至都不知道哥哥是否还活着。
而听着亲生弟弟的苦苦哀求，凌月主的内心，也不由感到痛苦万分。
其实早在当初查明父亲死因的时候，凌月主就曾经无比愤怒，愤怒到想过要杀死自己这个认贼作父出卖亲爹的禽兽弟弟，给父亲报仇。
她也有很多机会可以达成这个目标，暗黑兄弟会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，凌度的那个干爹在利用完他之后，根本没有带他走，而是将凌度留在了影流城，任其自生自灭。
可直到今天，凌月主也没能下得去手。
没错，她可以像跟南宫新说的那样，完全不管这个禽兽弟弟的死活。
哪怕对方就在凌月主面前杀掉凌度，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。
但是——
她自己不行。
只要一想到父亲，凌月主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。
哪怕是凌度间接害死了父亲，凌月主也没法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。
她毕竟只是“魔女”，不是禽兽。
小白胖子还在苦苦哀求，王二都已经转过头去，不忍直视。
因为你实在是无法想象，一个人的鼻涕可以流成小河，太恶心了。
凌月主也实在是忍不了了，不知道是心软了，还是滑腻腻的鼻涕流过大腿的那种感觉让她无法忍受。
总之，凌月主虽然依旧没有看弟弟一眼，但是终于松口道：“我不可能带你走，也不可能再认你这个弟弟，但是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儿上，我最后帮你一次，想办法送你去水之国。”
水之国的王室对国家的掌控程度很高，大部分组织在水之国范围内都遭到官方或明或暗的打压，完全无法形成规模，更有的组织在水之国内的情况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，比如真神教。
而在火之国，情况恰好相反，各种大小组织林立，小一点的多少还有些顾忌，大一些的比如暗黑兄弟会这种强力组织，行事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。
所以凌月主能说出想办法将凌度送到水之国这种话，等于是在很大程度上保住了凌度的小命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要知道凌月主自己现在还是泥菩萨渡江，自身难保呢。
果然，听到这句话，凌度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弹起来，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。
鼻涕眼泪还糊了满脸，但已经掩盖不住小白胖子的狂喜了。
王二也转过头来，暗暗在心里为凌月主鼓掌。
拿起仇恨很难，放下仇恨更难。
看来毕竟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啊，这样处理也好，仁至义尽，然后恩断义绝。
不留遗憾，也不留念想，从此就是陌路人了。
可惜，无论是王二，还是凌月主，都还太年轻，经历过的事情还太少，有些道理，他们可能知道，但还无法理解得那么深。
没有切肤之痛，不曾遍体鳞伤，哪能知道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可贵，和一直保有这颗赤子之心的艰难？
因为——
有情总被无情伤。
这世上，总有些人，是“专望人恩”的小人，甚至比小人还不如。
你给的，他不感恩，你不给，他还记仇。
哪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，也总有让人恶心的禽兽。
当然，偶尔也有成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案例，但不可否认的是——
大部分的时候，即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，最终换来的却只是变本加厉。
毫无疑问，眼前的小白胖子就属于变本加厉的那一种。
王二就见狂喜着搂住凌月主的小白胖子，突然面目狰狞起来，同时左手里变戏法一样，弹出一把小小的黑色手枪，从凌月主背后对准自己。
“啪啪啪——”
枪响。
而小白胖子的右手则死死顶在凌月主的腹部，看不见手里捏着什么，但是——
鲜红的血，瞬间涌出。
凌月主在倒下之前，只听到耳畔飘来弟弟的轻轻低语，仿佛来自无间地狱，声音已经完全扭曲。
“为了我，死掉吧。我亲爱的……傻姐姐。”
曾经有。
每一个没有节操的成年人，肯定都曾经或多或少的有过节操。
只不过在日复一日的漫长而乏味的生活中，他们渐渐迷失了自我，偏离了最初的方向，离当初那个信誓旦旦以为肯定会到达的目的地，越来越远，直到埋葬初心，随波逐流。
梦想？希望？节操？
还是都忘记吧，背负着这些曾经视若珍宝万金不换，现在却如芒刺在背不取不快的东西，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随波逐流呢？
不忘初心，很难很难。
但是不忘初心，却又继续任由自己沉沦下去，所背负的那种内疚和空虚，才是最痛苦的折磨。
所以……还是忘了吧。
只是，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，一个人蒙在被子里，死死的咬住被角，任由眼泪和鼻涕无声的流。
第二天，太阳照常升起，一切一如往常。
外表冷酷无情，看似坚强无比的凌月主，也已经丢掉了节操，放弃了希望。
否则也不会轻易赴死。
只是，意外活了下来的她，似乎已经开始了缓慢的新生。
就如凤凰涅槃，待到展翅高飞的那天，又是一片海阔天空。
现在，这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
“卧槽，误会？没有恶意？这就算完啦？”凌月主两条好看的秀眉往上一挑，恶狠狠道：“臭小子，你还敢再无耻一点么，啊？”
其实凌月主又不傻，她早在枪响的时候就猜到了部分原委，更借着起身给王二找固定手臂的东西时，将远处的两具尸体和周围情况都看在眼里。
所以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，少年所说的话，十有八九都是真心话。
只是……
不甘心啊，老娘等了这么多年的脚踩英雄级高达、拳打希望级太空堡垒的骑士，女人梦中的守护骑士，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么个弱鸡？
差评！
妥妥的差评！
老娘要退货啊啊啊！
眼泪儿都下来了有木有！(“▔□▔)
难道……真是命中注定的孽缘？
原本早已经做好必死心理准备的凌月主，结果却意外活了下来，此刻她的内心本就充满着迷茫。
未来该肿么办？
继续为了报仇而艰难的活着？
太累了。
凌月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。
正好，此时跳出个王二。
这个少年，凌月主是知道的。
虽然影奴交给她的那份资料上，对于王二的描写不多，但当时凌月主之所以让影奴去查，本就是因为王二。
所以那份资料里，她也只仔细看了关于王二的那部分。
毫无疑问，这就是个弱鸡。
连一台最弱的机甲都没有的弱鸡。
只不过最终，因为之前那一首王二偶然之下点播的《不知何处吹来的风》，恰好拨动了自以为死期将至的凌月主的心弦，她便在和黑格尔谈条件时，最后顺嘴提了一句，让黑格尔去给少年一个活下去的机会。
当时，凌月主根本就没有想过，两人之间还会再有什么交集。
毕竟，她也实在想不出来，一只不起眼的弱鸡，能和自己这个“魔女”发生什么关系。
乱想的话阉了你哦。
结果，仅仅才过了一个晚上，本以为必死的自己，非但没死，还是被这只瞧不上眼的弱鸡，从那堆差点活埋她致死的碎片里扒拉出来的。
更让凌月主没想到的是，这只弱鸡还夺去了她的初吻。
那可是自己留给梦中守护骑士，宁愿带到地狱去，也不愿意轻易付出的第一次啊。
结果，竟然就这么被夺走了。
不，甚至都不是“夺”，而是自己听话的主动送上去的，一个轻轻的吻。
啊啊啊啊——
玻璃心，碎一地。
不行，自己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只可恶的弱鸡。
结果凌月主还没想好该怎么发落王二，就听到被逼急了的少年弱弱的开了口，结结巴巴。
“那个……要不……我也让你……亲一个回本儿就是了……要不……再多给你一个？呃……再不行……两个？”
好吧，少年，你的无耻已经打败了我，我服！
正在此时，远处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姐，是你么？”
凌月主秀眉微蹙，顾不上折腾王二，闪电般的转身，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那是一处机甲残骸，离着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远，和刚才被王二打死的两个敌人来的方向相同，二者出现的时间也很接近，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。
很可能就是一起来的。
王二警觉的站起身来，将身子半掩到一旁的枪花骑士残骸后。
他现在几乎算得上是手无寸铁，全身上下就剩下几把匕首，唯一的远程武器，也就是那把强化过的沙鹰，还被凌月主拿去了。
而对方如果跟之前的那两个人是一伙的，则很可能也有冲锋枪，而且这次来的人数也还没弄清楚。
王二仅靠几把匕首，肯定不是对手，只能靠凌月主手里的沙鹰了。
不过对方叫凌月主“姐”，好像认识，难道不是敌人？
那敢情好，最后这把沙鹰也没剩多少子弹了，不过局势还不明朗，王二也只能静观其变。
“凌度？”凌月主的声音很冷，似乎并不喜欢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。
听到凌月主的声音，就见远处的那台机甲残骸后面，畏畏缩缩的跑出来一个小胖子。
不是黑格尔那种颜值低到卖萌都会失败的小胖子，而是那种原本颜值很高，但是保持身材失败，或者完全就没有想过要保持身材的，白白嫩嫩有点高的小胖子。
小白胖子跑到离凌月主几步远的地方，停了下来，畏畏缩缩的想要靠近，却又不敢。
探头探脑的瞟了王二这边一眼，小白胖子才开口道：“姐，这是谁啊？”
凌月主完全没有回答小白胖子的意思，冷声道：“凌度，我不是你姐，你也不是我弟，早在你出卖爸爸的那一天起，就再也不是了。”
说着侧过身去，用拿枪的手指向北面：“现在，滚吧，另外……这是最后一次，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，否则……死！”
凌月主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，不是害怕，而是强忍着某种夹杂着悲哀的愤怒。
“姐——”小白胖子惨号一声，扑通一声跪下了，眼泪鼻涕瞬间就下来了，膝行着靠过来，一把抱住凌月主的小蛮腰，哭诉道：“我也不想啊，姐，我真的没想过会害死父亲啊，呜呜呜……带我一起逃走吧，姐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，呜呜呜……暗黑兄弟会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，如果你把我留在这里，我肯定会死的啊，呜呜呜……我还没有孩子，我要是死了，凌家的香火就断绝了啊，呜呜呜……”
活着不易，全靠演技，眼前的这一位，绝对有影帝的潜质。
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惊天动地，再配上那张颜值还不错的脸，至少哭起来不会太难看。
没办法，颜值不够的脸，笑起来都没人愿意看，更别提哭了。
总之这小白胖子哭起来，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，太惨了。
就连一旁的王二，都有些不忍，他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，两人可谓是兄弟情深。
而从刚才的对话里，王二已经听出来了，现在正跪在凌月主面前痛哭流涕的小白胖子，正是她的亲弟弟凌度。
似乎凌度害死了自己的父亲，凌月主因此和这个亲生弟弟反目成仇。
唉，骨肉相残，真是人间惨剧，王二不由黯然神伤，自己的哥哥还不知道在哪里，甚至都不知道哥哥是否还活着。
而听着亲生弟弟的苦苦哀求，凌月主的内心，也不由感到痛苦万分。
其实早在当初查明父亲死因的时候，凌月主就曾经无比愤怒，愤怒到想过要杀死自己这个认贼作父出卖亲爹的禽兽弟弟，给父亲报仇。
她也有很多机会可以达成这个目标，暗黑兄弟会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，凌度的那个干爹在利用完他之后，根本没有带他走，而是将凌度留在了影流城，任其自生自灭。
可直到今天，凌月主也没能下得去手。
没错，她可以像跟南宫新说的那样，完全不管这个禽兽弟弟的死活。
哪怕对方就在凌月主面前杀掉凌度，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。
但是——
她自己不行。
只要一想到父亲，凌月主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。
哪怕是凌度间接害死了父亲，凌月主也没法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。
她毕竟只是“魔女”，不是禽兽。
小白胖子还在苦苦哀求，王二都已经转过头去，不忍直视。
因为你实在是无法想象，一个人的鼻涕可以流成小河，太恶心了。
凌月主也实在是忍不了了，不知道是心软了，还是滑腻腻的鼻涕流过大腿的那种感觉让她无法忍受。
总之，凌月主虽然依旧没有看弟弟一眼，但是终于松口道：“我不可能带你走，也不可能再认你这个弟弟，但是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儿上，我最后帮你一次，想办法送你去水之国。”
水之国的王室对国家的掌控程度很高，大部分组织在水之国范围内都遭到官方或明或暗的打压，完全无法形成规模，更有的组织在水之国内的情况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，比如真神教。
而在火之国，情况恰好相反，各种大小组织林立，小一点的多少还有些顾忌，大一些的比如暗黑兄弟会这种强力组织，行事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。
所以凌月主能说出想办法将凌度送到水之国这种话，等于是在很大程度上保住了凌度的小命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要知道凌月主自己现在还是泥菩萨渡江，自身难保呢。
果然，听到这句话，凌度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弹起来，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。
鼻涕眼泪还糊了满脸，但已经掩盖不住小白胖子的狂喜了。
王二也转过头来，暗暗在心里为凌月主鼓掌。
拿起仇恨很难，放下仇恨更难。
看来毕竟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啊，这样处理也好，仁至义尽，然后恩断义绝。
不留遗憾，也不留念想，从此就是陌路人了。
可惜，无论是王二，还是凌月主，都还太年轻，经历过的事情还太少，有些道理，他们可能知道，但还无法理解得那么深。
没有切肤之痛，不曾遍体鳞伤，哪能知道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可贵，和一直保有这颗赤子之心的艰难？
因为——
有情总被无情伤。
这世上，总有些人，是“专望人恩”的小人，甚至比小人还不如。
你给的，他不感恩，你不给，他还记仇。
哪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，也总有让人恶心的禽兽。
当然，偶尔也有成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案例，但不可否认的是——
大部分的时候，即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，最终换来的却只是变本加厉。
毫无疑问，眼前的小白胖子就属于变本加厉的那一种。
王二就见狂喜着搂住凌月主的小白胖子，突然面目狰狞起来，同时左手里变戏法一样，弹出一把小小的黑色手枪，从凌月主背后对准自己。
“啪啪啪——”
枪响。
而小白胖子的右手则死死顶在凌月主的腹部，看不见手里捏着什么，但是——
鲜红的血，瞬间涌出。
凌月主在倒下之前，只听到耳畔飘来弟弟的轻轻低语，仿佛来自无间地狱，声音已经完全扭曲。
“为了我，死掉吧。我亲爱的……傻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