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再见,死胖子。
  昏黄的灯光中,少年从东区走出来,斗篷里那把样子货散弹枪已经便宜处理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七成新的大口径手枪“沙鹰”,类似于旧时代的沙漠之鹰手枪,但枪管略长。
  王二原本是打算购置一把步枪的,但东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,牛沙河之前告诉他的那几家大的枪店都关门歇业了。
  只剩下一些小店和走到你面前,然后突然向你敞开风衣,兜售几把破枪的零售贩子,而且因为大店歇业,这些家伙还坐地起价,爱买不买。
  再联想起中高端客户几乎消失的西区,少年心中暗道不妙,看来那个神棍黑格尔的话不是空穴来风,说不定真的有血光之灾。
  他这才一咬牙买下了这把沙鹰,另外再买了件防弹衣,剩下的钱也不够再买什么了,这帮子要钱不要命的奸商开价太黑。
  手头的能量棒也不可能贸然出手,再说剩下的这些奸商也没有收购这个的实力,只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和麻烦。
  没有回玫瑰客栈,王二拐过一个墙角,看了看附近没有人,这才翻墙进了一个院子。
  这是从和那些奸商闲谈中得到的情报,这处铺子位置不理想,几乎没有生意,倒闭后已经荒废很久了。
  少年翻过来之后,警觉的在墙后等了片刻,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,这才猫腰进了黑漆漆的里屋。
  他有黑暗视觉,不需要光也能看清破破烂烂的屋子里积着厚厚的灰,没有人活动的痕迹。
  拿出沙鹰,魔臂上赤炎重燃,蔓延至枪身,最终只剩一团赤芒,还好并不耀眼,又有屋子的遮掩,不用担心被人发现。
  赤芒消失之后,王二仔细一看,沙鹰的外观完全没有变化。
  要不是能量槽又减少了3%,少年还以为之前的赤芒是自己的幻觉呢。
  不是目标无法强化,否则能量不会消失,那是强化失败了?殿下没说过会失败啊。
  可惜王二通过“机械血统”获得的魔族血统有限,哪怕可以使用阉割版的魔族黑科技,但具体的运作过程和原理一概不知,意识海里的希望自然也没法在虚拟系统上给出解答。
  “再试一次吧。”少年拿定主意,未知的危险迫在眉睫,现在每一分战力的提升,都可能在接下来的关键时刻,成为活下去的希望,因此不能吝惜能量。
  这一次魔臂上只是红光一闪,就没有动静了,能量也没有减少。
  看来的确只能强化一次,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失败了,还是强化的属性没有在外观上体现出来。
  这里也没法试枪,王二只能暂时放下疑问,继续强化防弹衣。
  这一次能量强化就很成功,只消耗了1%的能量,原本单薄的防弹衣变厚了至少两倍,已经有点像外挂装甲了,但重量丝毫没有增加,跟上次强化大砍刀一样神奇。
  防御+1。
  离开这处院子之后,王二看了看时间,已经接近午夜,便往南区走去。
  少年打算去一趟11号仓库,看看情况,不排除乘坐沙潜船离开的可能。
  虽然想不明白自己跟凌月主之间有什么交集,她又为什么要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,过来跟自己说一顿莫名其妙的话,又或者黑格尔根本就不是凌月主派来的?
  但从种种蜘丝马迹分析,王二有很不好的预感,恐怕有一场大战即将在黑市爆发,而自己和黑市里的大多数人还被蒙在鼓里,丝毫不知大祸临头。
  似乎黑格尔提到的潜沙船真是自己唯一的生路,或者自己留下来赌运气?
  情报太少,王二只能依靠直觉,倔强的少年并不喜欢赌运气,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,哪怕直觉似乎也是一种赌运气。
  直觉告诉王二,他在黑格尔眼里只是一只弱小的羔羊,弱小到几乎不用在意的程度,自然无需欺骗。
  这是一个只对上帝和强者保持谦卑的牧羊人,对羊,只有怜悯,怜悯羊的弱小和无知。
  所以黑格尔在乎的只是凌月主的意志,这才跑那一趟,而凌月主则出于某种自己无法得知的缘由,让黑格尔来给自己指一条活路。
  这,才是最有可能的推测,也是少年决定去11号仓库的理由。
  现在弱小并不可耻,可耻的是甘于弱小。
  弱者也可以变强,但羔羊只会是羔羊,不会变成狮子,因为它没有王者之心。
  11号仓库在一家小型商队的驻地里,南区没有集中的仓储区,仓库都是在各家商队的驻地里,11号所在的这家商队打着真神教的旗号,虽然规模不大,但是后台硬,一般没人招惹。
  王二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,拿出黑格尔之前离开时留在桌子上的,一张黑漆漆印着“黑衣教士,弗里德里希黑格尔”字样的金属卡片,便被守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等候。
  不多时,黑格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明智的选择,我的孩子,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方舟吧,希望你不要哭。”
  “请叫我王二,谢谢。”少年起身出门,跟随黑格尔往后院被遮盖起来的仓库走去。
  黑格尔将仓库大门打开一条缝,带着王二走了进去,然后转身看少年的表情。
  仓库地面的金属地板被打开,露出下面的黄沙,黄沙中间停着一艘外型和潜艇有些相似的沙潜船,只不过沙潜船整体上更扁平一些。
  顺着事先探索过的安全路线,这种船能够钻入沙海里潜行,是一种相对隐蔽的运输工具。
  可惜眼前的这艘沙潜船尾部破开一个大洞,现在还冒着浓烟,应该被击中不久,短时间内是肯定没法再使用了。
  “抱歉,我的孩子,你的方舟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封锁这里的敌人,膝盖中了一箭,就像你看到的这样,你的活路没了。”黑格尔似乎很有兴趣看一看羔羊无助的表情。
  可惜,少年早已经历过生死,脸上丝毫多余的表情都没有,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,转身就走:“谢谢,请叫我王二,另外……再见,死胖子。”
  没有方舟又如何,就连当初沙海里的那头老狼都不曾轻言放弃,我又怎么能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哭泣?
  大不了——
  放手一搏,至死方休!
  “死胖子?哈哈哈!”黑格尔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,而是喊道:“王二,活路是没有,血路有一条,你要不要?”
  活路没有,血路一条,要不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