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  陈氏没好气地从顾氏手中夺过油罐子,“你好好看看,这死丫头有多败家!做一道菜,竟然将三天的油用了!真真是个赔钱货!黑心肠!”
  陈氏看向凌筱雅的眼神简直像是啐了毒一般。
  凌筱雅低下头,瘦小的身子不停的轻颤,好似狂风暴雨中的孱弱的小花。凌丰收以为凌筱雅是因为害怕,心中的怜惜之情倒是更浓了一点。
  可只有凌筱雅知道,她不是害怕,而是气愤!
  现在回忆一下,凌筱雅这才想起来,好像凌家的菜味道都是淡淡的,一点油水都没有,感情顾氏做菜都只放一滴油吧!
  凌丰收看了一眼油罐子,果然是少了很多,微微叹了一口气,“好了,筱雅第一次做饭,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也是有的,你好好说就是了。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!”
  “没注意到?我看她压根儿就是故意的!你个死丫头,你说,你是不是故意放这么多油,故意败家啊!”
  陈氏伸出干枯的手指狠狠的指着凌筱雅,那样子不像是在看孙女,反倒像是在看仇人一般。
  不在沉默中死亡,就在沉默中爆发!
  凌筱雅真心觉得自己受够了!
  “刚才我做的青菜肉糜,我看奶奶你吃的很开心啊!怎么,现在倒是跟我说我油用太多了?”
  凌筱雅抬起头,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氏,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。
  凌筱柔在一旁死死的抓着凌筱雅的袖子,筱雅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了,忍一下不就好了。
  凌筱雅明白凌筱柔的意思,可她今儿个实在是有些受不了,不想忍了!
  陈氏被凌筱雅看的的心头火起,抬起头就想再给凌筱雅一耳光。
  凌丰收及时阻止了陈氏,抓住陈氏的手,“好了,筱雅还小,你也别跟她计较了。”
  凌丰收说着,看了一眼凌筱雅,“筱雅,这次你的油是放多了。下次注意就是了。还有你奶奶年纪大了,作为孙女,你怎么能顶撞她呢。”
  在凌丰收心里,凌筱雅作为孙女就应该好好孝顺陈氏,怎么能顶嘴呢!
  其实凌筱雅刚才一开口就后悔了,她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。
  想通以后,凌筱雅艰难的牵起嘴角,“真诚”地看向陈氏,“奶奶对不起,我错了。”
  “奶奶,筱雅知道错了,您就原谅她吧。”凌筱柔见凌筱雅总算服软了,吊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处。
  陈氏见凌筱雅服软,冷冷地“哼”了一声。原本她还想再开口说两句,只是在瞥到凌丰收的时候,才将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。
  “还有你,明明该你做菜,你怎么就让凌筱雅那死丫头去做!”
  陈氏暂时不能朝凌筱雅发火,于是就将矛头对准了顾氏。
  顾氏看好戏看的正开心,没想到陈氏会突然朝她发火,顿时有些措手不及,“娘,我——”
  “我什么我!当我不知道,你是故意偷懒让凌筱雅那死丫头帮你干活是吧!我告诉你,以后你要是再敢偷懒,小心我让夏生休了你个懒妇!”
  陈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,不过硬是让凌丰收给驾着走了。
  顾氏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,想想她都为凌家生了一儿一女,如今陈氏居然张口就要休了她,这让她怎么受得了!
  凌筱雅也不想再留下来,要不然到时候顾氏反应过来,肯定又要找自己的茬。凌筱柔在凌筱雅离开以后,也悄悄离去。
  凌筱雅回到自己的小破屋,床上整齐的摆放着从王二珠那里借来的花棉袄。
  凌筱雅正准备将花棉袄去还给王二珠的时候,凌筱柔突然推门进来,“筱雅,这是我从厨房里弄到的菜籽油,你用来擦擦脸。”
  凌筱雅看着凌筱柔手中的小罐子,眼角不禁有些酸涩。
  尽管现在的日子是有些难过,不过好在,自己的这个姐姐还是很关心她的。
  “姐,厨房的菜籽油要是少了。二伯娘肯定会发现,到时候你——”
  “好了,发现就发现吧。如今你被打了脸,脸上的伤万一不好,将来可怎么嫁人!”
  凌筱柔看着凌筱雅的眼神满是担忧,筱雅的额头上已经有疤了,如今又被奶奶狠扇了一耳光,但愿筱雅的脸不要再出事了,要不然——
  “姐,你把这菜籽油还回去吧。你放心,我皮糙肉厚的,这一巴掌没事。”
  确实不会有事,脸最多肿上两天也就好了。自己炒菜多用了那么一丁点油都被打了一耳光,要是让陈氏那老虔婆知道凌筱柔给自己偷了菜籽油,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。
  “可你的脸——”
  凌筱柔还是不放心。
  “放心,姐,没事的。你啊,还是赶紧把这菜籽油还回去。我呢,也要去一趟二珠家里,把这花棉袄还回去,要不然再出什么不好听的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  “好了。你的脸要是真有问题了,姐再去厨房给你拿菜籽油。”
  凌筱柔见凌筱雅坚持,终于咬了咬牙点头应道。
  等到凌筱柔离开以后,凌筱雅转身抱起床上的花棉袄。
  心里再一次感慨,必须要分家,要是再跟陈氏这老虔婆住在同一屋檐下,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变得精神不正常!
  “咕咕——”
  凌筱雅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,才吃过午饭,肚子就饿了。
  也是那一碗几乎可以称作清水的玉米粥,要是能填饱肚子那才奇怪呢!
  自己都这样了,姐还有平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。
  这么一想,凌筱雅的心情更加不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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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☆、008 第一桶金
  “二珠,谢谢你将花棉袄借给我。”
  凌筱雅来到王二珠家,王二珠和于氏倒是都在。凌筱雅真诚地将手中的花棉袄递给了王二珠。
  虽然因为这花棉袄是闹出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,可到底,凌筱雅还是很感激王二珠的。
  王二珠接过花棉袄后,于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凌筱雅,“筱雅啊,这事儿是婶子做的不地道。你放心,婶子已经对杨氏那大嘴巴子说过了,花棉袄是二珠借给你的。村里绝对不会有对你不好的流言传出来。”
  凌筱雅笑着点了一下头,于氏也不算什么坏人,所以她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跟于氏计较。
  “我当然知道王婶您不是坏人了,这件事我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,您放心好了。”
  于氏一听凌筱雅这么一说,顿时就放下心了。
  看着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的凌筱雅,于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“要是你爹还在,你们几个哪里会受这样的委屈啊!想想,当初你爹可是还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谁知——”
  于氏说着,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,立即讪讪的闭上了嘴巴。
  “王婶你说什么二十两银子?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?”
  寻常一家农户,五两银子已经够他们衣食无忧一年了,二十两,整整够一家子好好活个四年了!
  王二珠也有些不解的看着于氏,“娘,我怎么也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事儿?”
  于氏在话说出口的时候,就已经后悔了,只恨不得时光倒流,哪里还会多说什么。
  “筱雅啊,刚才是婶子说错了,你也没听到什么啊!”
  于氏才不愿意掺和到凌家的是非当中,弄不好就要惹得一身腥。
  “对了,筱雅,婶子这里还有一些豆腐,不如你带回去尝个鲜。”
  于氏说着就进厨房包了一块豆腐。
  王二珠家就是做豆腐的,王二珠的爹王树每日推个车去镇上卖豆腐。
  凌筱雅从于氏的手上接过了用干荷叶包着的豆腐。
  看着手上的豆腐,凌筱雅不知想到了什么,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。
  “王婶,您说这豆腐要是嫩嫩的,买的人会不会更多啊!”
  凌筱雅抬起头,一脸天真的看着于氏问道。
  “豆腐哪里有嫩嫩的,都跟你手上的一样。”
  凌筱雅明白于氏话中的意思。现在的豆腐都是老豆腐,压根儿就没有嫩豆腐。不仅没有嫩豆腐,豆腐皮,豆腐脑,臭豆腐也没有。
  “我要是知道该如何做嫩豆腐呢?”
  凌筱雅的声音轻轻的,好似还带着淡淡的诱惑一般。
  王二珠的心思比较直,一听凌筱雅这话,就忍不住问,“筱雅,你不会是知道该怎么做嫩豆腐吧!”
  其实王二珠心里还是很怀疑的,要知道他爹都做了这么多年的豆腐,都不知道,筱雅是怎么知道的。
  凌筱雅点了一下头。她确实是知道啊!
  “筱雅你快说啊!”于氏忙不迭的问道,要是能制作出嫩豆腐,那她家的豆腐生意不就更好了。
  凌筱雅幽幽的看着于氏,看的于氏心里都忍不住有些发慌。也是人家凭啥告诉自己家要如何制作嫩豆腐
  “其实我跟二珠的关系这么好,我又是王婶您从小看到大的,一个嫩豆腐的方子,我也不该藏着掖着,只事王婶也知道我家的情况——”
  凌筱雅说到这里,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撇过了头。
  “这样吧,要是真的能制成嫩豆腐,每卖出一块,婶子就分你一个铜板。”
  要知道一块老豆腐也就两个铜板,嫩豆腐一出来,一开始还能新鲜一点,但是最多也就只能卖三四个铜板,于氏能说出这个条件确实是不错了。
  “婶子确实大方,不过我也不好太占婶子便宜。这样吧,就照婶子说的,我只要第一个月的钱,到后面,我就不要了。”
  于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筱雅,显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大方。
  “筱雅难道就不担心婶子少给你钱?”
  凌筱雅摇了摇头,“婶子的为人,我还是信得过的。况且除了制作嫩豆腐,我还有其他方子。婶子要是想跟我长期合作下去,自然不会亏了我不是吗?”
  “你还有其他的方子?你都从哪里看来的?”
  以前见这凌筱雅闷声不吭的,哪里知道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。
  “是从我爹以前留下的书里看到的。”
  这个理由多好,反正以后她再弄出新东西,就全都推到这上面。反正他爹死后,那些书全都被陈氏给烧了,她的话是真是假,也没有人知道。
  原来是这样,于氏这才点了点头,当年凌筱雅的父亲凌秋生死后,陈氏将凌秋生留下的书全都烧了,这事村里人都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