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
  陆泽往火堆里丢了根柴火想:[绪茕该不会穿成了这个绪宁吧?]
  绪茕听着耳朵里他的内心活动,一声不吭的等着他说话。
  陆泽终于开口说:“原书里陆泽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绪宁。”他看向她,“这个绪宁嫌弃陆泽是个没出息的孤儿,看上了修仙世家的公子,为了逼陆泽退婚,打断了他的腿将他扔下了悬崖,但是陆泽没有死,反而因祸得福开了灵窍,从不能修炼的废物变成了极为罕见的天灵根,他也记起从前的记忆,他不是孤儿,而是天墟门前掌门的独子,天墟门的少主。”
  好一个起点爽文的大男主设定。
  绪茕不敢想,自己如果真穿成了那位“绪宁”,那样的羞辱折磨男主,等男主崛起逆袭,该是怎样的惨烈下场。
  “我刚刚救的那位姑娘,就是现任天墟门掌门的独生女顾瑶光,当初就是她在悬崖下救了陆泽,把他带回了天墟门,被天墟门的掌门认出身份,收为关门弟子。”他伸手抽过来昏迷女子的佩剑给绪茕看,佩剑上确实刻着[顾瑶光]三个字,“书里写她额间有朱砂痣,所以我在河里认出了她,先把她救了下来。”
  绪茕看着佩剑上的名字没有动。
  陆泽看着她说:“而且书里写过一条雪白色的寒冰河,是铁匠之女绪宁被世家少爷始乱终弃之后,得知陆泽的身份,后悔了当初退婚,又上赶着来找陆泽,想要和他结婚。”
  他语调没什么变化,但心里鄙夷至极,[这种女人,注定是炮灰。]
  “但陆泽已经和顾瑶光订了婚,绪宁因爱生恨,偷袭顾瑶光,和她一起掉进了白色的寒冰河里,赶来的陆泽跳下去救了顾瑶光。”陆泽在火光下看住绪宁,“所以我猜测我们穿越过来的剧情,可能是这段,你……可能是绪宁。”
  绪茕只差两眼一黑,心肌梗塞,她被替身,被分手已经够惨了,穿越后还穿成了注定要被前男友炮灰的踏脚石女配。
  “但你别怕。”陆泽伸手隔着被子握住了她的手,对她说:“我有办法回去我们的世界,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明,但只要你相信我,听我的,按照原剧情让陆泽成为大男主,我们就可以一起穿回去了。”
  [一定得她配合,绪宁这个下作的女人是前期推动剧情的关键性人物,原书里写陆泽救了顾瑶光之后,绪宁心有不甘会和顾瑶光的大师兄,也是男主前期最大的对手洛南楚联手,陷害男主,却没有得逞,反而因为下药推动了男主和顾瑶光的感情,还被掌门查出来将洛南楚赶出了师门……只是绪宁的下场也很惨,原书里她在被天墟门追捕的过程中掉进了万蛇窟里,骨头也不剩了,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她的结局。]
  靠,绪茕听着他的心里话,抖的更厉害了。
  她手指发僵,听着陆泽简略的和她说:“如果你是绪宁,等会儿会有一个叫洛南楚的人来找你,给你一包药,让你对我下药,你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。”
  “那然后呢?”她不止是身体冷的抖,心也在抖,“然后的剧情呢?”
  他顿了一下。
  绪茕听见他心里在想,[不能全告诉她,她那么胆小,一定会害怕不敢去做,到时候剧情崩坏,谁也走不了了,只要告诉她需要做的,等事后提前去救下她。]
  “之后的剧情会查出洛南楚是幕后主使,你没有事。”陆泽对她说:“你放心,我们俩一起穿越来,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去,无论出什么事我一定会先保住你。”
  他又骗她。
  这个世界里,明明只有他们俩知道彼此的真实存在,该并肩作战,可他还是像从前一样,哄骗着她,让她去做他希望的事情。
  绪茕望着他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老娘不陪你玩了。
  破庙外的黑夜之中,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声。
  陆泽忙看了一眼外面,低声说:“洛南楚来了,这是你和他的暗号,我会按照原书走剧情,等会你就该按照剧情出去找他。”
  他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,站起来愧疚的看了她一眼,忽然伸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。
  “啪”的一声,这一巴掌扇的不算重,却让绪茕猝不及防,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,一把剑就指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  只差半分就要捅进她的肌肤里。
  她在一阵耳鸣声中听见陆泽愤恨的声音:“绪宁,我顾念旧时情谊一再纵容你,放过你,没想到你竟然对瑶光下手推她入寒冰河!”
  这是原书里的剧情吗?
  绪茕浑身发寒的抬头看向陆泽,他握着寒光凛凛的剑入戏极了,一字字对她说:“若是瑶光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一定将你杀了。”
  她又听见他的心里话——[为了回去,只能暂时委屈她了。]
  真让她佩服,陆泽的演技不做影帝屈才了。
  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贱人,说完之后利落的收剑,转身去抱着昏迷的顾瑶光,温柔的对顾瑶光呢喃:“瑶光别怕,我抱你进去疗伤。”
  他抱着顾瑶光,又看了她一眼,仿佛在暗示她走剧情,然后跨出了破庙,转身钻进了漆黑的后院里。
  绪茕手脚僵冷的站不起来,一道白色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口,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她面前,伸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  “嘘”了一声。
  一张明显比陆泽颜值要低一等的脸,逼在她面前,对她低声说:“是我,洛南楚。”
  来了,给陆泽铺路的男配来了。
  “是不是不甘心?”洛南楚眯着眼对她轻笑,油腻百分百,“我有办法让你得到陆泽。”
  不,她不想,男主她高攀不起。
  “跟我出来。”洛南楚松开了她的嘴巴,抓住她的肩膀要将她带出破庙。
  身上的破棉被掉在地上,她冷的一哆嗦,不小心看见躲在后院角落里暗自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,是陆泽。
  陆泽在等着她踏上作死之路。
  她被洛南楚拎起来,掠出满地枯叶的破庙,茫茫夜色里她冷的比枯叶还瑟瑟。
  她忽然真的很不甘心,从认识陆泽开始,她就像一片枯叶,陆泽的风往哪里吹,她就往哪里配合,结果她只是个替补品。
  而来到这个世界,她又只能做一个为男主垫脚的下作女配。
  凭什么。
  凭什么,她即便是个再普通的人,也不想做任何人的垫脚石,哪怕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。
  她忽然看见藏在袖子里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,像一点荧光一样,耳朵里传来机械的系统音:“您是否要开启主线任务?去解锁您的第一张【禁忌者】卡牌。”
  她几乎立刻就想:是。
  只要能摆脱这个恶心人的垫脚女配命运,她去做什么都行!
  去做任务,去解锁什么禁忌者,去做这个九夷大陆最牛逼的女人!
  系统马上回应她:“主线任务已开启,请您选择一张【禁忌者】卡牌——”
  她不等系统说完,就直接用手指随便在手机上点了一张,哪个都行!
  系统:“您已选择【入魔之以身饲魔】,请闭眼。”
  绪茕在一瞬间闭上眼睛,耳朵里传来一声陌生男人的呢喃——“阿茕,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  第2章 【入魔之以身饲魔】
  是谁的声音?
  绪茕来不及听完,就失去了意识,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,眼前变成一处波光粼粼的山洞里。
  耳边是山洞外的风声、海浪声,以及洞内“滴答滴答”的水声。
  她躺在一个软绵绵、热乎乎的“垫子”上,那“垫子”温柔的托着她,在轻轻的颤动,还沁出黏糊糊的液体。
  这是……
  她眨了眨眼,缓了几秒才敢确信,她躺在一个巨大的蚌壳内,身下的“垫子”是蚌内的白色软肉。
  她,光溜溜的躺在一个大扇贝里……
  这里是哪里?
  她试图动弹,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,只有眼珠子能动,她转了转眼珠子,看见身侧低眉垂眼的跪坐着一个穿红袍的男人,羊脂玉一样的皮肤,乌压压的黑发用一支珍珠簪子束着,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,一缕碎发垂在他的耳边,让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和浓密睫毛的绪茕恍神,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么温柔多情的侧脸。
  但……有点不对劲。
  她很疼,浑身上下的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的厉害,最痛的是她的手腕,像是有人在撕扯手腕上的皮肤。
  身侧的红衣美人呢喃了一句什么,声音仿佛珍珠落在海水里,叫她的名字:“阿茕别怕,马上就好了,马上你就不疼了,我把你重新缝起来,和原来一模一样……”
  缝什么?什么缝??
  绪茕转动眼珠子看向红衣美人的方向,赫然看见他托着一只苍白的断手,细白的手指拿着隐隐生光的针线,仔仔细细的在缝着什么,血珠子挂在针线之上“滴答、滴答”掉在地上。
  在缝着什么?
  在缝着她的手腕。
  绪茕终于看清,那只苍白的断手是她这具身体的手,他在将断手缝回她的身体。
  她还看见,她赤条条的身体上一道又一道的缝痕,像是她被五马分尸之后又被重新缝了起来。
  绪茕被这个场景震傻了,脑子里全是:这是哪儿?这个美人是谁?她为什么身体……裂开了???
  她失去意识之前不是肢体完整的被洛南楚带出了破庙吗?
  回答她的只有银针穿过皮肤的声音。
  那红衣美人缝完最后一针,手指轻捻打了个结,低头用牙齿咬断了那根线。
  绪茕疼的哆嗦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哑的呻||吟,她能动、能说话了?
  眼前红衣美人手指一顿,羽毛似得睫毛掀起来看住了她。
  四目相触。
  这一次,绪茕看清了那张脸,一下子就认出来了。
  这珍珠一样的脸,琥珀一样的眼,绯红的嘴唇,唇珠盈盈,可不就是《回收旧反派》这个手游里她抽出的第一张卡牌——【入魔之以身饲魔】上那个立绘吗!
  那个卡牌立绘上就是这么一个绝美的红衣男人,手里托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,温柔的在亲吻一个女人的心口!
  卡牌上写着——【禁忌者】苏衾。
  她想起来了,因为她选择了这张卡牌,所以直接被传送来了这位大佬禁忌者的封印之地?
  这位就是……禁忌者苏衾大佬?
  “你醒了,阿茕。”他似乎并不意外,眉目含情的望着她,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,轻语喃喃道:“别怕阿茕,我把你的身体缝好了……”
  她.瑟瑟发抖。
  他的手指那么凉,又那么温柔,抚摸过她的脸,她的脖子,又顺着她脖子上缝着的痕迹轻轻划下,落在她的胸口,停下,“……只差替你换颗心。”
  换什么……东西?
  她又冷又疼,呼吸格外吃力,胸口一起一伏的在他漂亮的指尖下,他的目光那么多情,语气那么温柔,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寒毛直立。
  “你这颗心不好,这颗心里只有一个不该有的人,没有我,这让我很生气,阿茕。”他冰冷的手指点着她的心口,“他背弃你,伤害你,还毁掉了你,这颗心却还是惦记着他,太不应该了,不如换一颗新的。”
  她的手机呢?这是什么剧情……
  “你瞧。”他掀开了自己的衣襟。
  绪茕看见他红色的衣袍之内,胸口鲜血淋漓的被剖了开,仿佛……仿佛刚将里面的心脏剖出来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