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节
  “俺说话算话,绝不会赖账的。”
  妇人却不肯相信,抓紧绳子就要把二喜拉进屋里去,一边叫道:“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,钱没拿来,别想把孩子带走。”
  二喜被她拖到在地,那妇人也不心疼,还在不住的使劲向前拖动,疼的二喜大哭。
  靳武大怒,上前一把攥住了那妇人的手,把那二百块钱拽了回来,冷哼道:“你不要这钱,行,你等着,你合伙拐卖俺家孩子,还这么虐待她,你还有理了,不要脸的死婆子,你给俺等着。”说完,扭头就走。
  “你要去哪里?”靳安焦急的追问,靳武却头也不回的道:“大哥大嫂,你们在这里看好了,可别让他们逃了。”
  见靳武骑着自行车要走,那妇人也慌了,忙道:“算了,就算俺倒霉,二百就二百吧,你回来把钱给俺,哎……”
  可是靳武头也不回的骑着自行车走了,到了县城,靳武熟门熟路的到了派出所。靳武以前在县城里学医,呆了几年,而且也去过派出所,很是自来熟的散了一圈烟,说明了来意。
  有民警带他去报了案,随即就带人开车去现场,吉普车到了大山里,实在是稀罕的很,各家各户的人都出来看热闹。
  二个民警询问了二喜和靳安,录了口供,那妇人哪里见过这阵仗,吓的全身发抖,可怜巴巴的对靳安道:“他大哥,俺也不多要钱,你把俺花的那一百一十六块钱给俺就行了。”
  靳安还没有说话,民警就拦住了她:“老人家,你买卖人口是犯法的,怎么还能向受害人家属要钱呐。”
  妇人颤声道:“大老爷,不是俺非要买的,是那个丁奎骗俺的,说是孩子的父母养不起孩子,所以给找户人家好活命。”
  “老人家,那虐待孩子也是别人骗你干的,你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。”
  妇人还要开口辩解,那民警已不耐烦的道:“把人家孩子打的体无完肤,还敢狡辩。”说着,解开了绳子,把二喜交到靳安他们手中,一边拿出了手铐,拷住了那妇人。
  妇人吓的尖叫:“俺花了钱的,又不是骗来的,你们凭什么抓人啊,乡亲们快救俺呐。”
  周围的邻居互相看了看,想要上前,却不敢和民警对抗,但都围了上来,民警慌忙安抚大家道:“乡亲们,买卖人口是犯法的。”
  一个老者叫嚣道:“俺们花钱买的,犯了什么法,你们就是仗势欺人。”
  有人带头叫喊,众人更加的群情激昂:“俺们没犯法,你们不能抓人。”说着,还往跟前挤。
  两个民警见大家群情激愤,也很是紧张,不住的解释道:“乡亲们,不管是不是花了钱,买卖人口就是犯法。如果花钱就不算犯法,那她把你们家的孩子卖了,给点钱,你们能接受吗?”
  另一个符合道:“如果你们家的孩子被卖给别人做童养媳,整天挨打受骂,还不给东西吃,你们身为父母能忍心吗。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,你们看看人家的孩子的父母为了找人,都成什么样了?”
  众人看了看蓬头垢面的蒋勤和靳安,到底是有些不忍,便微微退后了几步,但依然不肯让开:“就算这是犯法,但是你们也不能抓人,犯法的是丁奎,不是傻子他娘。”
  民警斟字酌句的说道:“丁奎是主犯,但她是合伙的同案犯,回去只是录个口供,只要抓住了丁奎,会尽快放了她的,请大家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,请乡亲们配合。”
  众人犹豫着往后退,见他们有了退意,那妇人便嘶声叫喊:“俺不去,俺不要蹲局子,俺不去……”
  傻子见这么多人,吓的躲在屋里根本不敢出来,可是听见母亲的叫喊,便抓住了放在门口的一根棍棒冲了出来,见人就打:“不许欺负俺娘,俺打死你们,打死你们……”
  众人没有防备,好几个人被打中,几人齐心协力才把傻子按住,见自己儿子被抓,那妇人撕心裂肺的叫。
  有邻居就上前求情:“大老爷,傻子他娘虽然有错,但她也是被人蒙骗的,她家里男人没了,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傻儿子也不容易,如果你们把她抓走了,这傻子可怎么办呐?”
  有邻居符合:“是啊,求你们发发慈悲,饶了这孤儿寡母的吧。”
  民警为难的道:“乡亲们,你们叫俺同志就行,现在可不兴叫什么大老爷。至于这个老人家,这样吧,如果我们抓到了丁奎,请她到县城去对质,只要案子破了,绝不会难为她的,但是她要保证随叫随到,不能逃跑。”
  “俺们这深山老林的,往哪里跑啊,同志请放心,他们娘两是绝不会逃跑的。”
  两个民警无奈,只得带着靳安一家子要走,可那妇人还不肯罢休,抓住民警的袖子急道:“那俺被骗走的钱怎么办?”
  “只要抓到了丁奎,就能追到赃款,老人家你再等等。”
  那妇人这才松开了手,悔恨的看着吉普车绝尘而去,都怪自己太贪心,要是安安生生的收下那二百块钱,不就没事了。
  就算抓到丁奎,依他那个德行,恐怕早就花光了,要是追不回钱,自己落得人财两空可怎么办啊。她越想越伤心,越想越后悔,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那个时候很穷,有的人家没吃的,会把自己的闺女卖了换粮食, 而有的家穷,怕以后娶不上媳妇,就买童养媳, 在当时人们的潜意识里买卖童养媳是不犯法的。 那时候的法制还不健全,文盲法盲很多 就算是现在,解救拐卖的妇女儿童也不容易。 再有几章就没有二喜什么事了,她基本就靠边站了, 女主父母没有什么明显的偏心行为,靳安和蒋勤都打过二喜, 别的孩子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动过。 靳安只是在几次吃饭的时候把饭拨给了二喜一点, 但他同时也要拨给别的孩子,只是大春和三春懂事,都拒绝了 前面有一次蒸馒头,靳安也是把馒头掰开,让蒋勤拿给孩子们都吃的。 三春被蜜蜂蛰,蒋勤吓的手都是颤抖的, 去娘家,五福是背着的,娟子不是亲生的,蒋勤对她都很好。 二喜在弄丢弟弟妹妹的那次把大春推到,蒋勤动手打了二喜, 那是疼爱大春的表现,也许是我在那个方面描写的还不到位, 让大家产生了错觉,觉得父母偏心,以后会注意的,么么哒 靳家一家人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,都同舟共济,齐心协力的共渡难关。 平时家庭成员或许都有各自的毛病,但面临困难的时候,却能一起面对。 那个年代的人纯真质朴,不会过多的考虑自己的利益。 现代的人自私冷漠,如果遇到困难,只会相互推诿, 愿世界充满爱,生活越来越好……
  第51章
  众邻居虽然同情她, 但是刚才看到二喜被折磨的骨瘦如柴,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, 心中还是有些不齿, 劝慰了两句,见她哭起来没完没了, 便转身走了,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哭天喊地。
  靳武是第二次坐警车了,还能端住架子,靳安一家却是第一次,很是拘谨,身子僵硬的动都不敢动。二喜刚刚脱离虎口, 也很是紧张的抓紧了蒋勤的手臂, 一刻也不放松。
  坐车一路到了县城,他们一家比徒步还累, 在派出所做了笔录, 留下联系地址, 民警便让他们回去了。民警还安排车要送他们, 但靳安一家不住的谦让,民警也看出他们是不自在,便没有勉强。
  靳安一行便去了客运站坐公共汽车,那售票员是认识一家人的,看到二喜找回来,也替他们高兴。不过是间隔了一二十天,可是二喜和当初坐车时, 那机灵活泼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,那售票员很是同情,安慰了二喜几句,还嘱咐她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。
  二喜紧紧抱着蒋勤的手臂一言不发,她现在简直是粘在了蒋勤的身上,一刻也不能分开,即便蒋勤要去厕所,她都要跟着,一眼看不见蒋勤,她都惊慌失措的。
  回到家,一家人都在他们家等着,看见二喜回来,三春和五福跑的最快,飞快地冲到面前,就抱住了二喜大哭:“二姐,你可回来了,二姐……”
  骤然被弟弟妹妹抱住,二喜还有些瑟缩,但是看到二人哭的泪流满面,她才有些回过神,也抱住了他们。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亲人,现在和三春五福抱头痛哭,简直是恍如隔世。
  大春和娟子反应慢了些,但此时都走了过来,抱住了二喜,姊妹几个抱在一起痛哭。姊妹平时也有些小矛盾,但毕竟是亲姊妹,经历了这次生死离别,此刻都是悲喜交加。
  靳山也摸了摸她的头欣慰的笑了笑,没说什么,王敏却是拉住了二喜,双眼含泪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”
  靳华心疼的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腕,默默垂泪,二喜在家掐尖,饭菜吃的最多。她的脸虽然不胖,但身上还是肉乎乎的,这次回来却瘦的皮包骨头,可见这二十多天没少吃苦。
  靳蓉狠狠地一点二喜的额头,但到底没忍心训斥她,只气呼呼的道:“死丫头,看你以后还跑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自己反倒流出泪来。
  回到了家,回到了亲人的身边,二喜总算是放松了点,可以放开蒋勤的手臂了,但目光还是一直追随着她。蒋勤去灶房忙活她也跟着,姐妹们那里舍得让她烧火,便都挤在灶房里帮忙烧了水,一家人痛痛快快快地洗了澡,还做了丰盛的晚饭。
  左邻右舍听到二喜找回来了,也纷纷过来看望,有的还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送了过来。院子里热热闹闹的,一直到饭做好了,蒋勤让着邻居们留在家里吃饭。他们一家刚刚团聚,邻居那里会在这里掺和,便纷纷告辞而去。
  饭桌上,大春,三春和五福娟子都不住的往二喜的碗里夹好吃的,自己却是不舍得吃。二喜划拉着自己的碗,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,哽咽的说不出话来,便默默地给靳安,蒋勤,还有几个姊妹都夹了一筷子菜,惹得一家子眼都红了。
  蒋勤强笑道:“好了,好了,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好,赶紧吃饭。”
  二喜瘦了,家里的几个姊妹也都瘦了一圈,靳安和蒋勤为了寻找二喜,麦子还没收割完就走了。姊妹几个跟着靳山收割麦子晾晒,也是忙的马不停蹄,整天都累的半死。还担心父母和二喜,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,自然都瘦了些,二喜见了,更加的愧疚,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。
  吃完饭,回到屋里,看见墙边只剩下寥寥几袋麦子,二喜有些纳闷:“不是刚收完麦子吗,怎么就这几袋。”
  大春把她辫子解了,让她上床躺着,把家里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,二喜脸上没什么表情,翻过身睡了。等大春睡熟了,二喜却又睁开了眼睛,眼中满是泪水,顺着脸颊不住地流淌,浸湿了枕头……
  靳武把钱拿了出来,靳安就把靳蓉和靳华的钱还了回去,靳蓉要他留着,靳安却死活不肯:“张旭还在上学,建国那点工资要养活一家人,还要给老家,你们家里也艰难,不能为了俺们,让你为难。现在二喜已经回来了,这些钱就用不着,你还是拿回去吧。等家里忙活完了,俺会亲自去给建国道谢,陪个不是。”
  靳蓉红了眼眶:“都是一家人,大哥说的是什么话?”
  靳华凑的钱也还给了她,靳华却不肯接:“大哥,你们的房子还有粮食都卖出去了,不知道还能不能赎回来,以后肯定做难,这些钱你就留着吧。”
  蒋勤却摇首道:“不行,你的三轮车买的那么便宜,恐怕人家是不会还给你了,以后你又要摆地摊,不能连本钱都没了。”说完就把钱硬塞进了她的手里。转首又接道:“爹,娘,你们的钱,先缓缓,等俺们有了再还给你们。”
  靳山连连摆手:“不急,不急,你们留着吧。”
  靳武嘟哝了半天,想问自己的,又不好意思开口,靳安却没有迟疑,把他的钱也还了。靳武接了钱,有些讪讪的说道:“哥,那明天俺和你一起去把房子赎回来。”
  靳安还没有说话,靳山已经摇首道:“人家花几十块钱就买了这么大一处院子,怎么舍得还回来,你们去恐怕不行,还是舍了俺这张老脸吧。”
  第二天,父子三人来到了邻村,买他们房子的那户人家,听到他们的来意,是要把房子赎回去,自然是不愿意。
  后来靳山找到了他的父亲叔伯辈,还找来了他们村长,好说歹说,靳安他们加了二十块钱才把地契赎了回来。
  当初给的是六十,现在靳安拿出了八十块,虽然损失了那么大的一处宅院,但几天时间就凭空多赚了二十块钱,那家人也欢天喜地的接了。
  房子是赎回来了,但粮食当初是贱卖给别人,有的人家心好,原价就给退了回来,有的人家不肯退,靳安也不勉强,当初人家也是好心帮忙。所以粮食只赎回来了一多半,根本就不够吃。
  挖井欠的一半工钱,现如今也还不上,当初就是借的钱,现在欠的更多了,本来已经宽裕一些的日子又骤然紧张了起来。但蒋勤和靳安却瞒着,不想让孩子们跟着难受,可几个孩子都很聪明,哪里看不出来。
  孩子们变得更加的懂事,二喜虽然没说什么,但她以前叽叽喳喳说起话来没完没了,如今却变得沉默寡言,和王敏有一拼。
  麦子收割完,耕了地,便开始种玉米,等玉米种上,家里的农活收拾好了。靳安便到外乡的砖窑去烧砖,想多挣些钱,赶紧把账还了,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,每次回来累的都是倒头就睡,人也苍老了许多,却始终没有一句怨言。
  暑假过完要开学的时候,二喜提出不去上学了,她回来以后,蒋勤对她是千依百顺,什么都依着她,可是听说她不想去上学了,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。
  “你不用担心学费,就算现在咱家拿不出来,但可以托着,等明年打下粮食再还上就行。”
  二喜黯然摇首:“妈,俺不是单单因为学费,实在是因为俺不喜欢读书,白白的浪费钱,浪费粮食。”
  蒋勤急道:“可是你不上学,以后……”
  二喜截口道:“俺也上了二年学,也认识了很多字,够用了。”
  大春也提出不去上了,她脑袋笨,即便很努力用功,可是学习成绩也上不去。何况她的年纪也大了,已经十三岁了,跟着上小学二年级,成绩还跟不上,实在没有再上的必要了。
  二人坚持不去上学,蒋勤也没办法,只得给她们办了退学,顺便给娟子报了名。娟子知道了,死活不去,现在家里这么艰难,她怎么能花钱去上学,再说家里也不能少了一个干活的人。
  可是蒋勤一意孤行,开学的时候就送三春和娟子去了,大春和二喜在家做饭带弟弟,蒋勤忙活地里的活,靳安一直在窑上做工。
  在下湾村看到别的孩子去上学,娟子羡慕死了,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花钱送她去上学的,也从来不敢奢望。如今能够背着书包去上学,这样难得的机会,她绝不会浪费,学习很是刻苦用功。
  娟子比大春聪明,但比三春还是差之甚远,三春学习一遍就会的功课,她需要三遍,五遍,但她刻苦下功夫,虽然比不上三春总是名列前茅,但在班里也是中上游,蒋勤很是欣慰。
  虽然已是九月,但天气依然燥热,星期天的晚上睡不着,三春就带着五福还有娟子去抓金蝉,三人也不管有蚊子就钻进了小树林里。
  夜晚时分,金蝉会从地底下钻出来,爬到树上脱壳。五福会爬树,就爬到树上去抓,娟子则拿了铁锹在地面上挖,只铲去地面的一层薄土,就能看见下面很多的小洞,里面通常都藏着金蝉,把洞口的土拨开,用两根手指就能把金蝉捏出来。
  三春给两人照着手电筒,双管齐下,不一会就抓住很多。晚上出来抓金蝉的小伙伴很多,小树林里到处都有手电的光芒闪烁,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。
  漆黑的夜空,星光璀璨,皎洁的月光笼罩在天地间,好似白银一般从树冠的缝隙中穿过,流泄在地面上。夜,静悄悄的,只有微风轻拂,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,还有远处的蛙鸣,还有孩子们抓住金蝉的欢呼声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  三春他们抓了半缸金蝉才意犹未尽的回去,把金蝉倒在地上,用簸萁罩住,便去睡了。等到第二天早上,三春他们把金蝉清洗了一下,放在锅里爆炒。虽然只放了点盐,但金蝉炒出来也很好吃,它的背上是一团的肉,吃起来香喷喷的。虽然金蝉的个头小,但对于这些常年都见不到荤腥的孩子们来说,还是难得的美食。
  吃完了早饭,三春和娟子她们要到地里去帮忙,但蒋勤却拒绝了,督促她们赶紧做作业。三春和娟子只得老老实实的爬在炕桌上写作业。
  写完了作业,二人就叫上五福一起挎着篮子去了后山,后山在村子后面,因此得名。几座山脉相连逶迤出数十里,满山苍翠,郁郁葱葱,山路有些崎岖难行,几个孩子也不在意,在碧绿的山间穿梭前行。
  时值九月,山上许多野果都成熟了,酸枣红彤彤的挂在枝头,还有野葡萄,八月炸,野弥胡桃。只是弥胡桃还没有成熟,硬邦邦的,但孩子们也摘了不少,这些弥胡桃拿回去,放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。
  栗子还没有成熟,青色的毛刺把整个栗子包裹起来,好似青色的球,一个个挤挤挨挨地挂在枝头。五福不死心的上树去砸下来了几个,用石头破开扎手的毛球壳,里面的栗子皮还是嫩黄色的,根本没有成熟,果仁也很小,五福只得放弃。
  几个人找了很多野果子,填饱了自己的肚子,还用手绢包了许多,要给大春和二喜带回去。
  当然孩子们上山来可不是玩的,他们要摘桐子,这种桐子长在油桐树上,果实和没有破皮的核桃很像,可以榨取工业用油。有人到乡里来收,虽然一斤只有几分钱,但积少成多,也能挣一点钱。
  几个孩子齐心协力,五福和娟子上树去摘,三春在下面捡拾。油桐树长的不高,大约只有四五米高,树枝也弯弯曲曲的,攀爬起来很容易。
  但乡间没有什么别的挣钱门路,有人收桐子,村里的人好多都出来采摘,几个孩子也只是检漏,捡一些大人没有发现的桐子,所以摘了很长时间,也只有半篮。
  但他们不肯放弃,一直到了半下午摘够一篮才抬着下山,送到收购的地点,过了称,也只有几十斤,卖了伍角陆分钱,但几人也很是高兴,拿着钱回去喜滋滋的递给了蒋勤。惹得蒋勤双眼发红,怕孩子们笑话,到底是忍住没有流出泪来,只是督促她们赶紧去吃饭。
  晚上几人又去抓金蝉,因为是熟门熟路,比昨晚的战绩还要好。可是蒋勤怕二喜在家闷出病来,便让她也跟着来了,抓了一会,她说要去方便,三春便她跟着去偏僻的地方解决。
  大晚上的,林子里光线很暗,二喜嘴上没说,却紧紧抓着三春的手,把三春都捏疼了。三春知道她是害怕,就没有挣脱,疼的皱紧了眉头也没说什么。两人走到一处灌木丛中,二喜刚要弯腰,却听见远处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。
  三春两人不禁都看了过去,只见微弱的月光下,一男一女坐在田埂上,挨的很近,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  二喜矢口就要惊呼,三春慌忙捂住她的嘴,二喜还想再看,但三春却把她拉走了,到别处解决了私事回去。
  抓金蝉很好玩,而且拿回去还能吃,三春是乐此不疲,回到林子里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事,又和五福他们热火朝天的去抓金蝉了。二喜却有些心不在焉的,推说累了就自己回去了,三春提出要陪她,都被拒绝了。
  三春抓的正兴起,二喜不要她陪着回去,也没有勉强,等她走了,继续和娟子他们一起抓金蝉。可不一会就听见远处传来打骂的声音,三春开始还没有注意,可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传来,让她想起刚才看到的事,便丢下五福和娟子两人去看。
  声音果然是从刚才那个地方传过来的,三春跑过去的时候,那男的不见了,只有靳平一人被父亲靳民揪头发着打,一边打还一边骂靳平不要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