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节
  “家里也不是没有姨娘,你知道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苏涛进门吗。”周氏眼光冷冷的看着陈景容,并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便接着说。
  “因为我比你更想你当年娶的是她,不是我。”这句话周氏憋在心里这么多年,说出的这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。
  “我不如苏涛好看,这我知道。苏涛是你的宝贝,你有没有想过,我也能是别人的宝贝。若是当年不是你爹非要上门求娶,我也能嫁一个可以为了我抛家舍业,什么都排在我后边的男人。”周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,“可是你没有,你那么窝囊。放走了苏涛不止,还不情不愿的娶了我。”
  “这些年你作天作地,别人看来你是性情大变,是个痴情人。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笑话。”陈景容一脸铁青的样子难得的取悦了周氏,“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还能与苏涛重新来过。”
  “哪个男人,哪里来的男人!”周氏的话字字戳心,但最叫陈景容一刻也忍不了的,就是她没指名道姓的男人。“你说清楚。”
  “我说什么,我什么都不用说。”周氏用力掰开陈景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,“有本事你抓着我的小辫子就休了我,没本事就别再提苏涛的事儿。”说完这话周氏便再不管他,转身回了里间。
  第二天一早,赵云瑾被折腾得起不来床,周氏让沈姑姑代为传达便带着两个孩子告辞了。陈景容脑子里全是周氏说的那话,几乎一晚上没睡,到天亮的时候才眯过去。这会儿醒来不见了人,嘴里虽是骂骂咧咧,却也还是骑马追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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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54章
  二皇子与三皇子闹起来后,朝堂之上的局势便越发紧张起来。三皇子之前虽不显,但这回皇帝一点也没偏帮周照,太子更是早早的关了府门什么话都不说。这就让下边许多人迟疑起来,一时间三皇子竟是没落太多下风。
  “我看呐,他们就是穷折腾,折腾就折腾呗,还非要把人全卷进去,吃饱了撑的。”这一个多月上边神仙打架,下边人就全都不好过,卫骧天天早出晚归,一大半时候都得喝酒应酬。这也就是冬天的时候把身子养好了些,要不然都撑不住。
  “快了,那两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。等人回来,甭管是真是假都改该消停了。”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,卫骧天天城里城外的跑,每天回来都是一身的汗。可别庄比府里舒服,尤其小汤圆儿,小小的孩子特别像自己是个怕热的,庄子上比城里凉爽不少。就这一样,卫骧每天也奔波得心甘情愿。
  不过有时候吧,话不能说太满了。卫骧心里想得挺好,这还不出三天,就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回京,两个在押解路上的副将,畏罪自杀了。
  畏罪自杀?之前一直冷眼看戏的皇帝,总算忍不住在上朝的时候大发雷霆。“朕还没死呢,你们一个个的就给朕想好去处了是不是?养你们这么大,倒把你们养成白眼狼了。”
  上面皇帝骂儿子,下边跪了一排皇子们。一屋子大臣将领全都缩着脑袋不出声,这事往大了说天摇地动,往小了说是人家训儿子。这时候谁插嘴谁倒霉,还是老实看戏吧。
  要说这事的确蹊跷,周照跪在地上脸色铁青。死的两个都是自己的人,这事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自己。可这事真不是自己下的手,那两人背着自己收些小恩小惠,坏了自己的计划的确该死,这死在这当口,不是摆明着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嘛。
  老三反正是个混不吝的,跪在周照身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。上次老二要弄自己的事儿被他知道了,他就没想过要跟他善了。老四挨着老三,老神在在的盘着手里的串儿,这串儿他盘了有段日子,都快盘出包浆来了。
  只有太子一人,认认真真顶在最前头老实听训,左一句儿臣有罪,右一句父皇息怒,保重身体。骂了老半晌的皇帝,看着自己大儿子磕得满头大汗的样子,好歹摆摆手不再继续。
  不过这事却没这么容易了结。这次的事摆明了就是冲着两个皇子来的,但是到底是谁,哪个都说不准。下了朝之后惯例又是卫骧留下,皇宫里最好避暑的地界就是紧挨着后湖的画舫,这会儿卫骧挺拘谨的坐在画舫里跟皇帝一起吃西瓜。
  现在西瓜都还没到应季的时候,也就在皇爷这儿能吃上。不过卫骧一点也不馋西瓜,皇爷现在一脸铁青的样子,卫骧觉着他吃的不是西瓜,而是他那几个儿子的肉。
  “这事你说怎么办。”皇帝是真觉得自己挺悲凉的,明明还没老得昏聩无能,可儿子们就已经都等不得了。这次的事儿他在意的不是哪个儿子干的,他在意的是到底还有哪个是没掺和进来的。
  皇帝一张嘴,卫骧就猜到得这么问自己。卫骧放下手里的瓜,“皇爷,这事还是要等暗卫把两位副将带回来再说。再者,顶替两位副将的人选不能再拖了,再拖怕是还得另起事端。”
  “你递上来的人不行。”皇帝看了卫骧一眼,“人都是好人,送过去糟践了。”卫骧送上来的人选,真有战事的时候是最佳人选,现在这时候过去了怕是活不过三天。“这事朕心里有数,等人接回来了,你把这事查清楚了就行。”
  查清楚?这事查不清楚。人是半夜里拿腰带上吊死的,押解副将的人都一口咬死了那晚肯定没人进去过。午申查看过尸体,的确不像是挣扎过被人弄死的,这就只剩了一个可能,有人要挟了他们,让他们自己主动去死。
  押解的人已经翻来覆去审了好几遍,再审就得出人命了。卫骧让下边的人停了审讯,带着没结果的结果去复命,皇帝看着缜密的布局,连最后那点对儿子们的情谊,都快没了。
  之前这些儿子虽说私底下有小动作,但是到底是自己儿子,从小养到大什么心性自己一清二楚。可这回这手段,皇帝思来想去竟是想不出到底是哪个做下的。这就触碰到他的底线了,暗地里有个儿子能不动声色的把兄弟们都挑拨成这样,这心思深得皇帝自己都害怕。
  可再害怕这事还是成了无头公案。几个皇子都被禁了足,连本要出门的太子,也老老实实留在京城不出门了。顶替两个副将位置的人选是皇帝圈定的,七月初从京城出发。他们到了西南简单交接之后,沈曜东便带着妻儿往京城赶。
  原本早就应该回京述职,可今年西南不太平就一直拖着。直到出了事儿,死了人这才不得不回京了。自己任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,沈曜东已经做好了要脱层皮,再也回不了西南的准备。
  可看着马车里高高兴兴的妻儿,沈曜东又没那么郁结了。自己跟卫骧其实不是一路人,但卫骧当年走的时候还是极力把自己推上西南将军的位置,就是因为自己圆滑世故,不打仗的时候自己更适合这个位子。这些年自己承他的情,但是妻儿却一直更想回京城,若是这回真的丢了差事,说不得也是好事。
  沈曜东要回京城述职,一贯不讲人情的卫骧难得的提前就为他打点起来。当年自己走得匆忙,扔了一堆烂摊子给人,现在他要回来,自己怎么也得把人保住。
  沈曜东要回京,这事有人欢喜有人愁。周照被禁足在府里早没了往日气定神闲。“去,把人给我半道上给做了。”
  这话一出,何关扑通一下就跪下了,“主子,您这会儿可不能再动了。”原本圣上就最疑心主子贼喊捉贼,这要是再被捉住把柄,那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  可周照此刻已经急红了眼,他只知道若是姓沈的回来,卫骧那就是如虎添翼,自己以后再想杀了他就更加不可能了。平日的贤德本就是一张皮,少了这张皮,周照骨子里的偏执谁也拦不住。何关再是求,到底也劝不了,只能主动领命,迂回的想法子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请假之后都不敢销假,这两天忙得飞起,只能先写个过度~不过明天就会按时更新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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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55章
  卫骧接到消息的时候,正跟玄阳他们背着赵云瑾商量,今年她的生辰该怎么过的事儿。从去年七月到现在,有时候卫骧躺在床上默默回想,都觉着跟做梦一样。自己原本也做好准备,说不准哪天与她又会像以前那样,争执吵闹不断。
  但这些可能都没有发生,她陪着自己闯过了一关又一关,又给自己生了小汤圆儿。两人虽说时不常的也有拌嘴,但她新定下了规矩,不管两人为了什么争吵,吵到何种地步,都不可以过夜,也不可以冷战。这么一来,卫骧就再没了去睡书房的时候,书房里的床现如今落了灰,也没人管了。
  “主子,要不咱们也给夫人拉两车烟花回来,到了生辰那天放,夫人准保喜欢。”几个大老爷们商量过生辰的事儿都不在行,想了半天玄阳才算说出个靠谱的。
  前些日子京城有人家为了贺寿摆了好大阵仗的烟花,当时小瑾儿便拉着自己在府门口看了挺久的热闹。“可京城里不是不准放这个了。”热闹是好看,但烟花呲到别家屋顶上,差点点了别人家房子。为这,京城现在已经禁了烟花。
  “主子,到时候咱们可以到庄子上去过啊。”最近卫骧忙,赵云瑾便带着孩子跟他一起住了回来。“庄子上宽敞,到时候把亲家公一家都接上,一起去避避暑,夫人肯定高兴。”
  “行,就照你说的办。这两天你别的都不用管,先把烟花备好了,直接拉到庄子上去。”离赵云瑾生辰没几天了,卫骧就怕办砸,便赶忙吩咐下去。去年她生辰,两人闹得连面都没见上,卫骧心里发狠今年可不能这样。
  不过卫骧这些小心思赵云瑾此刻都没空搭理,还有一天,明儿就是上辈子卫骧断气的日子。赵云瑾都想好了,明儿说什么都得把人留在家里,哪儿都不许去,只要平平静静过了明天,就什么都好。
  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这话就是半点都没错。现在天黑得晚,吃过晚饭外边夕阳还没落下,子卯便火烧屁股一般从外边跑进来。“爷,出事了,沈爷一家子刚进直隶,就被扣了。”
  按日子算,这两天沈曜东应该要到京城,卫骧都准备好两兄弟说什么也要好好喝一顿大酒,没想到这都到家门口了还能出岔子。“什么意思?被谁扣了?”
  “说是山贼,沈爷回来述职没带多少人,那边传回来的消息,带回来的人都死了,沈爷一家也被撸到山上去了。”这话听着都是放屁。直隶就在天子脚下,莫说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山贼,就是有,沈曜东带着亲兵回京,能让一群山贼给收拾了,那山贼得多大能耐?
  “走,带上人咱们过去一趟。”直隶离京城不远,不管是什么人卫骧也得走这一趟。要是顺利,今晚就能把人给弄回来是最好的,都这时候了,也顾不上到底是谁的手笔,到时候一锅端了带回京城,不怕人不张嘴。
  “卫骧!”赵云瑾没见过卫骧这般模样,他拿过银枪就要往外走,要不是自己动作快,几乎都赶不上他,“明儿就是……”
  “你放心,明儿一早我就回来了。”卫骧不知内里,还以为赵云瑾只是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,“今晚你让奶娘和沈姑姑睡过来陪你,要是汤圆儿闹,就让她们帮把手。”
  “那你千万小心,早点儿回。”赵云瑾憋了一肚子话没法往外说,想让他别去,却又知道自己拦不住他。他那些袍泽他看得重,如今出了事,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。“我跟汤圆儿等你回来。”
  赵云瑾这般模样,子卯早就乖觉的退到门外等着。卫骧小心的把银枪搁到身后的凳子上,这才回身抱着人哄汤圆儿一样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“你放心,我保证你明儿一早睡醒来,我就回来了,行不行?”
  “你保证?”赵云瑾委委屈屈的揪着他的衣袖小声问,“那我睡醒了那就要回来哦。”
  卫骧已经估算过时辰,路上赶得快一些,到地方下手狠一点应当是能赶回来的。“嗯,我保证。”
  得了自家男人的保证,赵云瑾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出门。在下人眼里,这也就是夫人跟将军撒撒娇,虽说比平时更黏糊一点,但是也半斤八两,谁让夫人比将军小这么多,娇气一点儿也是应该的。
  送走卫骧之后,赵云瑾就没了半点刚刚撒娇的样子,倒像是丢了魂儿一样。到了要睡觉的时候,小汤圆儿哼哼唧唧不肯睡,小孩儿虽还不会说话,但是赵云瑾知道她是想她爹了。
  卫骧对孩子比自己还耐心,晚上换衣服哄孩子睡觉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活儿。这会儿自己根本没心思管孩子,干脆让奶娘和沈姑姑把孩子带到隔壁去睡。
  不知道是不放心,还是真就有预感,赵云瑾翻腾大半夜没睡安稳,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,她突然坐起身来,人果然没回。
  “夫人,您要不再等等,说不得将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。”赵云瑾能耐下性子等一晚,已经是到了极限。现在她要去直隶找人,欢伯怎么说怎么劝,半点用都没有。
  “在路上就在路上,我碰上他就回来。”上辈子自己接到他死了的信儿是下午,血红的夕阳染透了半边天,自己当时并没有什么悲喜,只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。这辈子自己再也不想尝那滋味,这男人自己必须去接回来。
  家里照惯例只留了午申,午申倒是不拦着,还去把前院的家将挑了几个好手出来,“夫人,我跟您走一趟吧。”有了午申说话,欢伯就更加拦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平时娇滴滴的赵云瑾骑上马就带着人出城去。
  那地方就在刚进直隶的边上,一路官道飞奔而去,都没见着卫骧他们往回走的踪迹,赵云瑾的心就越发忐忑不安起来。倒是快到地方的时候,后边传来了马蹄声。原来赵云瑾一走,欢伯就立马到陈景容那边找人,陈景容听说这事之后,可不就赶紧带着人追过来。
  不过来了就来了吧,人多总比人少要好。这会儿不光是赵云瑾,午申和陈景容也觉出不对来,几人半句多话都没有,就埋头往前赶。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赶到地方,看着山脚灰头土脸又气急败坏的子卯,就知道真的出事了。
  卫骧带着人连夜赶到山脚之后,就派人去勘探了地形,连着去了三轮都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。山寨虽说易守难攻,但是卫骧也没想过强攻。后山有一处悬崖,那地界没人看守,悄悄从那边翻上去应该问题不大。唯一要顾忌的,也不过是寨子里的人,肯定不是山贼那么简单。
  “夫人,爷是临天亮的时候带着我们攻山的。”子卯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,自己跟着主子出来,现在人被自己搞丢了,子卯没法交代啊。“前半截都挺顺利,也把人给救出来了。可下山的时候,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子人,生是把主子和沈爷给冲散了。”
  人来得极多又拼命,子卯护着沈曜东的妻儿根本腾不出手,等到好不容易把大半的人都解决完,卫骧和沈曜东就已经不见了。沈曜东身上带着伤,卫骧肯定是要护着他的,追杀他们俩的人功夫都不低,子卯循着打斗的痕迹一路追过去,半路却还是追丢了。
  这话听得赵云瑾眼前一阵阵发黑,可这时候不是哭天抢地的时候,“我这又带了这么些人过来,这山里你比我们熟,你说怎么搜就怎么搜,只有一点,得把人给我找回来。”
  这时候赵云瑾要跟着上山找人,谁也不敢拦着。赵云瑾跟在子卯身后半步不落,子卯没走太慢,他都不明白,平日里哪怕绣花针戳了手都要围着将军撒娇的夫人,这会儿是怎么受得了刮在手臂上的藤蔓,树杈。
  上山的路边偶尔还残留打斗的痕迹,赵云瑾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,但一直找不到卫骧,这让她的情绪越来越紧绷,几乎就快到崩溃边缘。
  “夫人,要不您歇一歇,咱们这么多人,肯定能把人找着。”午申第一个瞧出来她的不对劲,连忙过来把人给拉住。
  “没事,我还……”赵云瑾一直低头爬山,整个下午自己在山里已经转了许久,还是没有卫骧那王八蛋的踪迹。之前非要上山来找人的沈夫人,中途已经崩溃的只会坐在地上哭嚎,被人给背下山去歇息。现在自己没找到人,不能像她那般。
  但赵云瑾说话的时候一抬头,便看见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夕阳,漫天的火烧云映红了自己的眼。前世的场景一幕幕都涌入脑海,赵云瑾再也撑不住,腿一软便要跌倒在地。
  “瑾儿!”赵云瑾软了骨头一般跌到卫骧怀里时,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她挣扎着回头看着比自己还狼狈的男人,半晌说不出话来,只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。
  “你去哪儿了!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死了!”这一巴掌打的半点不留情面,卫骧却半点气儿都生不起来。他刚刚是从众人身后的林子里出来的,要不是这样,大伙儿还能再早点发现他们。
  “是我不好,是我说话不算数。”卫骧出了林子见着赵云瑾的背影,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。“我与曜东追贼人去了,一时不察走到老林子里迷了回来的路,叫你担心是我的不是。”
  跟在卫骧后边压着何关出来的沈曜东,生是被赵云瑾这巴掌吓得没敢吱声。都说卫骧怕老婆,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啊。陈景容更是下意识也捂住自己半张脸,看来这些日子周氏不过嘴上跟自己闹一闹,已经是留了情面。这要是遇上赵云瑾这样的,自己还不得脱层皮啊。
  第56章
  打完卫骧,赵云瑾头一个又后悔了。眼巴前的男人脸上身上没几块好地方,衣裳也破破烂烂的,出门的时候还是个体体面面的爷们,这会儿走在街上当个叫花子,也没人不信。
  “这是怎么了,伤着哪儿了?”赵云瑾当着众人的面儿仔仔细细把卫骧从头到尾捋了一遍,除了衣裳破点,身上脏点倒也没见着什么伤口。反而是刚刚那一巴掌,这会儿巴掌印显出来了,衬得卫骧挺可怜的。
  “你放心,真没伤着。”之前卫骧和沈曜东被人追到老林子里,反倒给了两人生机。两人都是在西南边关打滚多年的人,别的不行,丛林里弄死几个人,还不在话下。追来的虽说都是武林高手,但基本都被两人解决了,只有何关见势头不对,早早的就想跑。
  可卫骧见过何关,一打眼就认出他来。要是没见着人也罢,既然这回狭路相逢遇上了,卫骧就决计不可能再放了他。何关轻功不错,卫骧和沈曜东坠在后边追了许久才都没把人追上,最后还是何关选错了路,被逼上崖边,这才被迫束手就擒。
  被沈曜东死死压着的何关,再没了平日里那股神气劲儿,被捉住那一刻起,他心里就清楚的知道,这回主子要遭殃了。自己站在悬崖边的时候,可能还是怕死吧,想要往下跳却又犹疑片刻,何关半张着已经被卸了的下巴颏,谁也不敢看。
  “爷,咱们先下山吧,沈夫人也在山下等着。”眼看着就要天黑,午申壮着胆子转过身提议。夫人能旁若无人的跟主子腻歪,大家伙儿却不能不识趣,都背过身站得远远的。
  下山的路比上山更不好走,卫骧不顾赵云瑾挣扎,硬是一路把她背下山的。卫骧本就折腾了一天一夜,这会儿背着人自然就坠在最后边。“你来做什么,我不是说了很快就回去,这一路过来多不安全。”
  “你说的才不是很快就回去,你明明说的是天亮了就回来。”卫骧背着自己走得稳稳当当,赵云瑾卸了一直强撑着的劲,趴在他背上说话都软糯糯的。“我这回就是给你一个教训,让你知道你就是到天涯海角去,我也有办法把你给捉回来,看你以后老不老实。”
  话说得凶巴巴,但听到卫骧耳朵里却甜丝丝的。“放心,有你在哪敢不老实。”现在天气热,卫骧奔波这么久,赵云瑾也在山上转了大半天,两人身上的味道都不怎么好闻,可赵云瑾现在紧紧箍着卫骧,两人谁也不嫌弃谁。
  “还说老实?你这几天背着我干嘛呢?别以为我不知道,我一去书房找你,你和曲封那几个臭小子就都不说话了,当我傻是不是?”卫骧背着自己有小九九的事儿,赵云瑾虽心里劝自己,不能把男人逼得太紧,但总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。
  “没有的事儿,我哪能背着你……”话没说话,卫骧就听见耳边平稳下来的呼吸。看来真是累得够呛,就这般说这话也能睡着。赵云瑾睡着了,卫骧下山的路就走得更加稳当起来,直到背着人回到山脚,上了马车,赵云瑾才迷糊这翻了个身。
  等到他们下山的时候,皇帝身边的亲卫都已经带着人到了,接到人二话没说,又没命的往回奔。回到京城卫骧说什么也先绕了个路,先把赵云瑾安安稳稳的送回太傅府,又嘱咐赵云玦去家里把小汤圆儿接过来,这才往宫里去。
  这一路何关被看押得死死的,一直到皇宫门口都没下马车,就这么被两个人押解着,在马车里窝着送进宫去。
  大殿里几个皇子早就已经跪了许久,皇帝铁青着一张脸,直到卫骧和沈曜东活着走进来,才稍稍缓和了些许。周照看着活着的两人眼神随即暗淡下来,再看到最后被押进来的何关,原本还勉强撑着的人,一瞬间就塌了背脊,趴在地上冷汗淋漓。
  “父皇,不,不是儿臣。”周照想说自己只是想杀了卫骧,只要卫骧死了,让自己干什么都行。“之前的事,不是儿臣,父皇您信我……”事到如今,周照想说什么都洗刷不清了。好在本朝立国这么多年,皇家就没有杀儿子的先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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