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  “是他,昨天我上楼的时候遇到过他,当时他和几个人都应该喝了不少酒,我想他可能是酒后过失吧。”后半句话与其是说给恶婆娘听,不如是在给自己一个解释。
  “你确定你看清楚了?”
  一声幽怨、阴沉的女声冷冰冰的传来。
  兹兹,警局内的电灯忽明忽灭,发出强烈的电流声,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阴风,卷得警局内的案宗乱飞,警局内闹腾了起来。
  我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窖,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,就是站在我右前方的恶婆娘,而那个女人的声音却是从我正前方传来的!
  啪,警局电灯全部熄灭,郑东亮的脸散发着阴森的绿光,在黑暗中迷迷蒙蒙,诡异莫名。他的脸上,不再有半分迷茫与惶恐,歪着嘴角桀桀的诡笑起来!
  可不正是他昨晚身穿红色婚纱,化身杀人狂魔时候的笑容!
  “老艾、老高让人去查下电压箱,另外打开备用手电。”白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,冲外面喊道。
  “他,就是他,他要杀人了。”我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郑东亮,一边缓缓的向后退去。
  我突然想到了田甜的话,今天可不正是阿婆细女头七的回魂日吗?昨晚我逃过一劫,今天她肯定饶不了,只是被这些警察叽歪了一天,我都差点忘掉了这事。
  想到这,我头皮一炸,撒腿就往大厅里跑。
  大厅警局内的大门被阴风吹的哐当响,晚上值班的警察并不多,正打着手电,乱成一团。
  我推开门刚要冲出去,走廊安全灯昏暗的绿光下,两个小孩子咧着嘴,诡异的蹦蹦跳跳的撒着鲜花迎面走来。
  这下麻烦了!是勾魂小鬼。
  我拿出手机,发疯似的拨打着瞎子的手机号码,一打,无服务,我草,居然一点信号都没了。
  怎么办?我有些慌了神,这一顿,两个傻逼警察冲过来扣住了我的手腕,将我扑倒在地上。汗,都啥时候了,还敌友部分。
  一眨眼,那两个小孩已经进了警局,然而其他的警察就像是完全看不到一般。
  “郑东亮,你想干什么!坐好!”审讯传来白冰的呵斥声,那家伙现在还能听话么?
  “你要做什么!不要乱来!”砰,白冰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审讯室里飞了出来。
 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,郑东亮脸上绽放着绿色的光芒,缓缓从审讯室走了出来,一步步的往白冰逼近,血红的眼珠子在手电光的照射下,异样的阴森、可怕。
  “郑东亮,你再乱来,我就开枪了!”。
  “桀桀。”郑东亮的口中发出了一声阴森森的诡笑,邪邪的吐出三个字“今晚,你们都得给我陪葬!”
  “装神弄鬼的家伙!”一个胆子大的老警察,操起警棍照着郑东亮劈头盖脸砸了下去。
  砰!郑东亮挨了这一记,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,那老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被他叉住了喉咙,单手举了起来。
  呜呜!老警察呜咽挣扎着,“郑东亮,快放开他。”白冰拔出配枪,大喝道。
  “别喊了,没用,他被鬼上身了。”我无奈的提醒道,借着这机会我想溜走,但那两个勾魂小鬼堵在门口,我也没这个胆。
  嗤!的一声闷响,郑东亮的手猛的插在老警察的胸口,掏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,放在嘴里嚼了起来,血水沿着她的嘴唇直流,无比的狰狞可怕。
  是人心,那老警察连哼都没哼一声,就被扔到了大厅中间。
  鬼……一个女警察两眼一睁,活生生的吓昏死过去了。
  砰砰!白冰果断扣动了扳机,郑东亮中枪只是稍稍颤动一下,嘴角带血的笑意更阴森了,“人心险恶,你们要心何用,不如都挖了。”
  枪都打不死,跑!
  警察也不是傻逼,他们是见过不少磕了药以后精神癫狂、力大无穷的家伙。可是眼前这家伙枪都打不动,生化危机里的丧尸都达不到这水准吧!
  知道这肯定是遇到邪事了,这群丫撒腿就跑。刚跑到门口,哐当一声,那两个小鬼就把门合上了。警察全都碰了个灰头土脸,拼命的拉扯着门栓,但又怎么能敌的过勾魂小鬼呢?
  恶婆娘倒是硬气,扔掉手枪,抬腿连连两个鞭腿甩在郑东亮脸上,后者一点反应没有,反而是伸手扣住了白冰的脚踝。
  眼看着白冰要被他撕成两半,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横里扑出来,一把拉住了郑东亮的另一只手,张嘴咬破舌尖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口血水。
  我记得瞎子曾经说过,人的舌尖阳血是最纯的,有驱邪破煞的作用,也不知道我这大阴倌命的血威力如何。
  啊!郑东亮发出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,脸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腐烂扭曲了起来,两个漆黑的窟窿眼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。更诡异的是,他的头发变长了,身上再次浮现了血红的长长婚纱,看来是被我一口血喷的现了原型。
  白冰拳头一握,就要再冲上去,我连忙抱住她,拦腰抱起就逃。
  “你干嘛?”白冰怒声骂道,“她是鬼,你打不过的。”我抱着她躲到了另外一个角落,小声道。
  白冰吃了亏,这时候也不敢再凶了,老老实实的靠着我,呼呼的喘着气。
  “现在咋办?”白冰小声问我,我现在有些后悔没跟瞎子学几招抓鬼防身之术了,还能干吗呢,出又出不去,打又打不过,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  第十二章 木匠大师
  “别出心,把手电关掉。”我因为咬了舌头,疼的厉害,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  红衣女鬼此刻已经杀疯了,警察们似乎也知道出不去了,用枪与警棍拼死抵抗,大厅里一时间尽是惨叫、打斗声。
  白冰好几次都想冲出去,但都被我拦住了。
  慢慢的大厅内的声音静止了下来,只剩下我与白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,我知道那几个值班警察肯定是挂了。
  观世音菩萨,求求你老人家大发神威,救救咱吧。
  浓郁的血腥味熏的我胃里直翻腾,“还有两个……你们逃不掉的,桀桀。”红衣女鬼阴森森的怪笑飘了过来,借着地上的电光,我可以看到那血红的长裙,正慢慢的往我二人飘来。
  我紧张的牙关都快咬碎,狠了狠心哆嗦着张开嘴,再次照着舌尖用了咬了下去。我勒个去的,这一下真是痛到了心尖上,浓郁的血水在口腔内蔓延!
  “桀桀,没法逃了吧。”
  就在红衣女鬼伸出血淋淋的鬼手往角落探来的瞬间,我蹦起照着她就是一口浓郁的舌血,这一下正喷在她胸口上,逼的她惨叫一声,飞退了四五米远。
  我拉着白冰就往警局大门跑去,妈的,有舌血,那两个勾魂小鬼笑嘻嘻的牵着手拦在门口,眼神充满了嘲讽。
  滚犊子,我冲着左边的小男孩就是一口舌血,小男孩惨叫一声,全身居然烧了起来。
  我一看,大爷的,居然是个纸人。
  纸人一烧,大门也就开了,我与白冰撒腿就往外奔,刚走没两步,我背心窝一疼,仿若被铁锤重砸,眼前一黑,脚下趄趔摔倒在地上。
  快,快爬起来,白冰用力拉起我,我回头一看,草,居然是一个警察的头颅,在安全灯微弱的绿光下,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。
  这一停顿,红衣鬼又追了上来,我连喷了几口血后,舌头都麻了,疼的直流口水。
  逃不掉了吧!桀桀,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身后再次响起。
  我一瞅,微光中,一条红色的裙摆,如灵蛇般飞卷了过来。
  “快喷她,喷她啊。”白冰有些急了,提醒我。
  “姑奶奶,我也想喷啊,你当我是喷水机啊。”我无奈的大叫了一声,跟在她身后,玩命的跑。
  滋溜一声,我脖子上一紧,整个人就飞了起来。妈的,被死婆娘裙摆套住了脖子,这下死定了。
  “挖,挖心……”红衣女鬼,伸出血淋淋的利爪,就要往我心窝子掏来。
  就在这时候,一条白色的人影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,抱着红衣鬼就滚到了一边,“沈浩,你快跑。”
  多么熟悉的声音,可不正是田甜。
  “走啊!”昏暗中,我看不清田甜的脸,只看到她与怒吼连连的红衣鬼翻滚着进了警局。
  哐当一声,警局的大门就关上了。
  “田甜!”我用力踢打着门,门冲里面关死了,怎么也打不开。
  “沈浩,走啊。”田甜凄惨的大喊我。
  “你还愣着干嘛,快走啊。”白冰回来颤抖着抓着我的手,想要拖我出去。
  “不行!”我这时候也犯了倔脾气,冲着大门直喊:“田甜,要死咱们一起死!”
  然后,我用肩膀开始用力的撞门。
  白冰气的叹了口气,跺了跺脚,无可奈何的跟我一起撞门。
  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,恶婆娘虽然凶,但至少还算有情义。
  “沈浩,你真是个大笨蛋,谁让你回来的。”
  砰的一声,门开了,田甜像风一样卷了出来,拉着我和白冰就往门外跑。她的手依然的那么冰冷,但我的心里却无比的温暖,边跑边看着她苍白的侧脸,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恐惧,眼中只有她凄美的容颜。
  出了警局,虽然快一点了,但路边还有不少的士,我拉开车门,伸手将那的士司机拽了下来,招呼田甜和白冰上车。
  “你,你们干嘛。”那司机还没回过神来,“警察办案!”我一踩油门发车往前赶去。
  现在红衣女鬼已经彻底被我三人激怒了,我往后面一看,红色的长裙像风一样卷了过来,看样子是不死不休了。
  “沈浩,你往东湖路方向走!”田甜在副驾驶的位置提醒我。
  我点了点头,一踩油门往东湖路狂奔而去,“田甜,你怎么来了?”
  “我本来想下午来的,可是李子文不让我走,还好来得及时,要是你被害死了,我也不活了。”田甜有些哀婉道。
  我心中暖洋洋的,说不出的温暖,侧脸一看,田甜正满脸甜蜜的看着我。
  “我说,你俩别亲亲我我了,都追上来了。”白冰有些焦急的在后座提醒我。
  我往后视镜一看,果然,那死娘们又追了上来,血红的婚纱在半空挥舞,已经近在尺伬了。
  “拐,往左拐。”田甜指挥道。
  左拐是一条偏僻的小道,我从小在江东长大,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街。
  街道弯弯曲曲,要不是哥技术好,肯定就折在了,只是这样一来,红衣女鬼已经追杀上来了。
  哐当一声!后排的玻璃被戳烂,白冰的头发被女鬼给抓住了。
  我连忙一个急刹车,那鬼被这么一磕,往后一滞,白冰总算是脱险了。
  下车,田甜冷静的招呼我,领头往街道的另一头跑去。
  我边跑边冲街坊们大喊:“有鬼,救命啊。”
  没办法,两个女生矜持,只能我不要老脸扯嗓子了。
  往前走了二十多米,临街的地方,有一间棺材铺的门突然打开了,走出来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,满是沧桑的国字脸上留着粗硬的络腮胡须,“你们鬼叫什么!?这城里哪那么多鬼啊!”
  “真的!真的有!老爸,你快帮帮我们吧。”随着男人的出现,田甜似乎一下子来了力气,拉着我的手,欣喜的躲到了中年人的身后。捂着胸口,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,仿佛这个木匠师傅能给她莫大的安全感。
  老爸?我嘟哝了一声,田甜耳朵尖,冲我眨了眨眼,“笨蛋,是老板,不是老爸,猪耳朵。”
  我心想都啥时候了,这丫头还能笑得出来,真把这木匠都天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