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祖孙
  霍丰联合银行海原市总部顶楼。
  鬓发如银的霍原婉君老人坐在那把陈旧的黑色圈椅之中,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始终浮着一抹浅浅的笑容。
  良久,霍原婉君放下手中的报告,看着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年轻人,笑呵呵问道:
  “承宇,对于沈扬的要求你怎么看?”
  霍承宇看着难得前来总部视察的祖母,心中颇有些异样。
  思考片刻后,他才谨慎地回道:“此事有些蹊跷,自霍丰联合银行成立以来,能够被宗家授予序列权限的……”
  霍承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原婉君的表情,可惜却一无所获。
  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后,他略微吸了口气,有些艰难地给出了结论:“……真正的目标或许是十四哥。”
  安静地听完霍承宇的分析。
  霍原婉君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目光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错。”
  饶是霍承宇心里已经做好了接受教训的准备,但此时听到这个字仍不免一愣。
  “霍景明配不上宗家动用一位拥有序列权限的人物对付他。”霍原婉君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之处。
  尽管心中认同祖母的判断,可霍承宇却忍不住辩驳道:“十四哥的身份在帝京不算什么,但在海原却无人能够掣肘,现在空降一位拥有序列权限的外人,不失为良策。”
  霍原婉君静静地看着长孙,微微叹了口气:“你就只能想到这些?”
  听出祖母话语中的失望,霍承宇心中骤生惶恐,人也变得僵硬起来。
  “霍丰联合银行遍布全球,各国分行均受帝京总行管理钳制,但联邦内九大区设立的分行却各行其是,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?”
  不等霍承宇回答,霍原婉君便径自说下去:“因为霍家每一代继承人就是从这九大区里选出来的啊。”
  她抬起眼皮,缓缓说出一句令霍承宇心神震荡的一句话:“咱们海原分行,曾经也不受总行钳制。”
  “祖母……”
  霍承宇遍体生寒,阵阵袭来的寒意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,二十四小时恒温的房间根本无法温暖他的身体。
  他无比艰难地说道:“咱们家不过一小小的市级分行……”
  “是啊,小小的市级分行。”霍原婉君哈哈大笑着,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讽:“等我一死,这小小的分行就会被立刻吃干抹净!”
  霍承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十年是白活了。
  “承宇,这是一个机会!”霍原婉君忽然说道。
  霍承宇蹙了蹙眉,不是很明白祖母话里的意思。
  “你长这么大,可曾见过有人被授予序列权限?”
  霍承宇摇摇头,心中疑惑更浓,身为霍家子孙,他自然清楚序列权限意味着什么,可事实上近几十年来,未曾有一人被授予过序列权限。
  而他也习惯了那些只是冷冰冰的条款。
  “与其说序列权限是霍家给予尊贵客人的便利,倒不如说是被客人的力量所胁迫而不得已作出的选择。”霍原婉君冷笑着说道。
  虽然霍承宇只是海原分行的总裁,但他非常清楚整个霍家在联邦是如何一尊庞然大物。
  每每想到家族根植于联邦社会的复杂根系,霍承宇都会忍不住发出无限赞叹。
  能够胁迫霍家作出妥协的人,其背后又该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?
  如今,这样一位人物就出现在海原市,霍承宇瞬间感觉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。
  他颤抖着问道:“什么人竟能够胁迫霍家?沈扬难道是沈家的子弟?可沈家也不能——”
  “这个不需要深究。”霍原婉君声音添了几分狠厉:“你只要竭尽所能交好沈扬,获得他的善意,以图大事。”
  霍承宇悚然:“祖母,您……”
  “当年你祖父离奇身亡,咱们家瞬息间没落,若非我还顶着个原姓,咱们这一家子孤儿寡母都要被那些饿狼吞的骨头都不剩!”
  霍原婉君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:“现在,到他们还债的时候了!”
  她盯着霍承宇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沈扬,就是最好的机会!”
  霍承宇深吸了口气,缓缓点头:“孙儿明白了。”
  听到霍承宇的话,霍原婉君露出一抹欣慰:“听说霍景明最近和樊家老四走的挺近?”
  霍承宇忙把沈扬跟霍景明、樊瑾瑜在桂园前的冲突说了一遍。
  霍原婉君冷哼一声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不用管他。”
  她抬起眼皮,转而问道:“和唐芮琳交好的是哪家的丫头?”
  “颜敏盛的女儿,颜蕊。”
  霍原婉君嗯了一声,缓缓闭上眼睛:“海原市的格局也该变变喽。”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霍承宇深深低下头去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