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节
  闵安顺接过来,惊讶的问她:“哪来的?”
  当时追着陶媛的时候,她顺手从几个孩子那里夺回了手办——那上面可附有个手办大小的周实意,万一把小孩子玩坏了怎么办?
  原来周实意疯疯癫癫这一段时间,抱在手里的手办不是控制他的鬼物,而是他的命。
  至于给周实意附魂做法,要等到深夜才行,海芷兰无心去周家等到晚上,就打算先会学校了,毕竟白雪还在寝室等她。
  事情还乱七八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,那要等周实意醒来才清楚了。
  几人不知道,在他们离去之后,水鬼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水里,任由水底的阴气在身上打转,以修补刚刚溃散的阴气,好半点才稳住了气息,幽幽叹气:“没有载体就是麻烦……不过,这位女郎也着实太过可怕了一些。”
  “咦……”
  想到海芷兰的脸,水鬼打了个寒颤。
  ***
  白雪关上寝室门,被身后的女生撞了一下,钥匙‘啪啦’掉在地上。偏偏撞了人的也不道歉,抬脚就要走。
  这个学校的学生怎么都是这幅德性。
  白雪也顾不上捡钥匙,拉住撞人的女生:“没长眼睛啊?”
  撞人的女生身高足足比白雪矮了一个头,身材纤细,故而被一拉一个趔趄,冒着火转过来:“我ri你祖宗,sb你干嘛呀?”
  卧草,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嘴里喷粪,不干不净!
  “庄湷?”
  海芷兰一进寝室走廊就发现了两人,上前一步拉住了女生准备推白雪的手,再一看还是个老熟人,张珊珊的狐朋狗友之一,庄湷。
  庄湷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混不吝,读的是朝日中学的艺考班,女混混一个,私生活不清不楚,据传言每天在学校门口给她送东西的男人都不见重样的。她班上没有女生愿意和她玩在一起,倒是跟‘女神’张珊珊玩得不错,很多人都说是张珊珊心地好同情她。
  海芷兰自然知道不是,她们会玩在一起,是因为一丘之貉,更有可能是因庄湷能够给张珊珊介绍一些帮她做事的人。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张珊珊会认识附中的人了,并且被海芷兰撞见与附中的人走在一起——因为庄湷的同龄男朋友,大多都是附中的。
  “海芷兰!”
  庄湷看到她,忍不住退后了一步。
  张珊珊的事情中这个女生所起的作用,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,都让庄湷觉得海芷兰有点邪性。
  庄湷对自己的剖析是十分深刻的,她的人生宗旨是:他强任他强,清风抚山岗。但凡觉得自己惹了要出麻烦的事情,她都不会做!例如,当初她想看热闹就撺掇着张珊珊欺负海芷兰,可自己对海芷兰从没有上过手,最多是骂上一两句完事。
  一个字:孬!
  庄湷皮笑肉不笑,嘲讽的‘呵’一声,话儿半真半假:“这女的是你罩着的啊!早说嘛,我没吃饱,眼睛发花看不清路,撞了你,对不起啦!”
  下一秒,她的嬉笑就绷不住破功了,因为海芷兰的目光又在往熟悉的地方扫……扫得她汗毛都立起来了。
  “你tm干什么一直看着我肩膀,日哦!看、看、看,每次见面都日tm盯着老子肩膀看。老子肩膀有什么东西啊?……我操!”
  原来是有东西所以要看,今天难得看到没有东西了,所以更好奇了……怎么的就没有了呢?
  海芷兰语气挺平板的,指指她肩膀:“你真想知道?”
  我想知道个锤子!
  庄湷打了个寒颤,声音都抖了:“蛇精病!”
  反正东西已经没了,当事人又这个态度,她只是个高二普通学生又不是救世主。海芷兰耸肩拉着白雪走出了寝室,没再理她。
  周末不回家住寝室的人很少,这会整个一楼走廊就庄湷一个人,正中午都觉得阴沉沉的,庄湷搓了搓手臂上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:“啊呸,老娘不和你们呛声,是让着你们这些小女表子,我玩过的东西要多千百倍,你们这些保温室的傻逼学生懂什么?能跟老娘比!嘿嘿。”
  这样一安慰自己,仿佛不是自己孬,而是难得大度。庄湷心里头那里郁气就散了七七八八,连莫名其妙的害怕都少了一两分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我决定现在去睡个午觉~
  刚刚写着写着突然不敢去上厕所了,嘤嘤嘤!
  第37章 有病
  白雪笑嘻嘻的从友人手里夺过成绩排行表:“班上前十名,年纪前五十, 不错哦~”
  周一的早自习就是发各科卷子, 这是月考的惯例。白安国运作了一番, 还是让女儿与海芷兰进了同一个班,两个女孩可以互相照顾。
  自从车祸过后,仿佛一切都好起来了。
  海芷兰眉眼带笑:“你前十, 能干!”
  两人互夸了一番, 等下课铃一响, 一起去班主任季云民的办公室。白雪转校之后,学生证、饭卡都已经办好, 要去季云民那里拿一趟。两人从最左侧的楼梯一路上三楼——教室办公室的门留了个缝, 没有闭严实。
  “你们猜我刚刚在大门口看到谁了?是曲珂柏。”
  “怎么, 她还有脸回来上课?”
  “怎么说?”
  “平白无故几万块带在身上, 当人是傻的。这一看就有问题,我估计学校暂时不处置她,一来是找不到证据, 二来也是怕不好看。没明确开她, 就是想让她自己走人,没想到人脸皮倒是够厚。”
  “快说说, 快说说!”
  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聚在一起说话, 虽有两三个男老师也在,但都低低垂着头,没有参与八卦。
  最有兴头,并展开这一八卦是海芷兰原来班上的英语老师, 见有人搭腔,她也不卖关子,一只手比了个五字:“单瞧她那张脸,起码老了五岁。”
  终于有个男老师忍不住搭腔了,神神秘秘的:“可别说是我说的,我小姨子好朋友和曲珂柏老公是一个单位的,最近有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——曲珂柏老公出轨,找的那个小的肚子里揣了一个,找曲珂柏摊牌呢!”
  “啊?!”
  有个女老师接嘴:“女人啦!还是得有个孩子。我从前问曲珂柏,‘你不打算要孩子啊?’,曲珂柏怎么回我的,她说啊‘生了孩子身材要变形,女人得为自己考虑,容貌才是最靠得住的,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?’。你要是不愿意生,男人为了传宗接代,就要找别人生。”
  男老师:“可不一定是为这……她男人挺老实的,估摸是你做初一,我做十五。”
  没想到能听到这八卦,女老师们都围着他让他多说一点。
  男老师也来了兴致,说道:“听说他们单位都在传,说曲珂柏的老公头上戴绿,本来就是个王八。比起女人不生孩子那点事,这能忍。”
  有人接嘴:“怎么不能忍,要想生活过得去,就得头上带点绿。”
  一群人哄笑,足以见得曲珂柏在老师之中人缘有多差,这么多张犀利的嘴,上下一碰,一骨碌往外倒。
  “听说曲珂柏家里条件一般,她老公又只是个小科员,你看她的包,一个都是五位数,我就好奇她哪来的钱!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,怕是包养费哦~不得了,一块表十万,嘿!你们看没看网上的爆料?我看见了。上面说,曲珂柏跟了个大领导,怪不得吃香喝辣,平时拽得跟巡视贫民窟的公主似的——要是清朝没有亡啊!给官老爷做小的,我们都得拜一拜。”
  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!
  海芷兰和白雪这下是进去也不是,不进去也不是……而且听壁角还挺爽的,正开心呢,头上就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,两个姑娘转过头去,看到的是虎着脸的班主任季云民。
  刚刚打她们的就是卷在他手里的那本政治书,现在这本政治书又将两人拨到一边去了。
  季云民瞪她们俩一眼,推开门进去,提高声音问:“在聊什么呢?”
  一堆岁数不一的老师毫无被提醒要闭嘴的自觉,有人还非常兴奋的唤他:“聊曲珂柏八卦呢!小季老师,赶紧来,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……”
  你们好歹背一点人民教师的包袱啊!
  白雪在外面都看笑了。
  诸位老师全都练就有耳聪目明、眼观八方的神功,一听到‘可能为学生的声音’,立马连背都挺直咯,神色一正,话题瞬改。
  “张老师,你课备好了吗?”
  “一个小时之后再背,我先批个作业。”
  海芷兰:“……”
  白雪看向小伙伴,中肯评价:“……你们这的老师真有意思。”
  季云民也觉得无语,大约是因为教政治的原因,平日里逮着个学生就想要说两句,现在看到重点对象——‘心思敏感的小姑娘海芷兰’、‘摸不清情况的转学生白雪’,居然话也没多说,给了东西就赶她们走。
  应了一句冤家路窄的老话,两人下楼梯的时候又遇到了曲珂柏,白雪是认识她的,下意识就把海芷兰挡在身后。
  曲珂柏也看到了海芷兰,对于白雪的举动她视若无睹,神色里带着三分矜持,态度里带着七分冷淡,有点属于老师的天然的高高在上。
  这个样子就有点气人了。
  正如刚刚的八卦,曲珂柏精心保养的容颜到底有了几分瑕疵,比如她看到海芷兰的时候,下意识抿嘴,唇角的皱纹就有点掩不住了。最令人关注的是她眼睛里的血丝,和鼻梁上架着的那一副眼镜。海芷兰不知道曲珂柏是不是近视,但她从来没有戴过眼镜。
  衣着上倒没有什么变化,依旧光鲜亮丽。
  背脊挺得直直的,真是应了那句话----像是巡视贫民窟的公主。
  哎哟!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啊~什么眼神。白雪张嘴就要怼上去,被海芷兰眼明手快的拉住了。
  等到曲珂柏人走到转角不见了,海芷兰才放开她,慎重的叮嘱道:“别接近她……”
  白雪先没有领会她的意思,不过很快就打了个小小的冷颤:“她也有问题?”
  据白雪了解,如今的友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,对人对事并没有一味忍让的,如果这么做了,一定有缘故。
  就像是昨天那个嘴里不干不净的庄湷……“昨天那个是肩膀上有个鬼婴儿,今天这个又是什么?”
  海芷兰:“准确的说是庄湷从前身上有个鬼婴,也不是肩膀上,而是搂着她的脖子。说来也怪,这个鬼婴现在不知道跑来去了…”
  白雪:“……其实我并不是很想了解到这么多的细节。”
  “好吧!”
  海芷兰:“那曲珂柏…”
  “你说你说你说!”
  完全不知道的话就更怕人了好嘛~
  海芷兰想起刚才那一幕,抬手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才开口:“有一个成年男人,抱着她的左脚踝。”
  这个男人穿得很奇怪,海芷兰略略在记忆力搜索了一下,觉得有点像是寿衣,又不敢确定。而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她能看到他,一直没往这边看,好像在给她传达一个信息——我对你的无害的。
  白雪听得两腿微僵,觉得青天白日的居然有点渗人,拉着海芷兰的劝告她:“活该倒霉,你可别管闲事……”
  她的话突然断了,说不下去了,因为她发现海芷兰脸上的神色太淡了。如果说刚刚曲珂柏脸上那冷淡只有三分的话,海芷兰就有十分,且这十分都是从心底里反映出来的,不是露出来给任何人看,也就显得特别的真切。
  白雪也说不好这是叫个什么神情,就是觉得让人心慌,她想了半天,隐隐约约想出了两个字来,薄凉!
  这一刻,白雪也顾不上害怕了,忙拉着海芷兰的手臂问:“兰兰,能看到这些东西,你一点都不害怕吗?”
  海芷兰略想了一下。
  “你会害怕小卖部里的面包吗?”
  白雪愣住了,好半响才呐呐的问:“为什么是面包,而不是蚊子、蚂蚱之类的?”
  “有些人也会害怕昆虫的吧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