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节
  时意有些吃惊,看着一干人把翟春梅推到了vip病房,拉着一个小护士问了半天,也没问出来一个子午寅卯。
  直到时逢登机前打来电话,时意才知道是陈最安排的。
  “你好好比赛,姥姥已经没事了,有我在你不用担心。”时意对着手机说。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时逢坐在候机室,看着窗外的天空,九月秋高气爽,等他回来,又到那一天了。
  “姐,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时逢看着天空,出神地说。
  时意知道,他的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说的,她也知道,时逢的话,在天上的时伟和卓小菱都能听的见,于是她对着手机,“嗯。我们都知道。”
  两人便沉默不语。
  直到大厅广播响起,时逢要收线了。
  “时逢,”时意匆匆问道,“你和谁一起去的?”
  时逢对这个问题表示很惊讶,时意一向没有问过他比赛的事,更别提队友了,时逢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陈最,他正刷着手机,还有佟天和储浩瀚,最边上坐着的是曹实。
  时逢报了这几个人的名字,最后时意才说,“帮我谢谢陈最。”
  “嗯,我知道。”时逢道。
  “还有。”时意突然说道,“昨天,昨天晚上陈最喝醉了回家,嗯,”
  电话那头的时意有些吞吞吐吐,时逢耐心听着,“怎么了,姐。”
  “他喝醉了,摔了一下。不,不严重,只是。”时意故意忽略了中间发生的事情,她继续说:“摔下去的时候我听他喊了一声,虽然声音不大,但能听出来,是强忍着的,我注意到了,应该是手,他的右手。”
  时逢听了,微微皱起眉,眼睛扫过陈最,然后对着电话说:“我知道了,姐,没事的。我挂了啊,要登机了。”
  陈最听到时逢讲电话,抬起眼睛看着他。
  时逢挂了电话,走到陈最身边,“你手怎么了?”
  陈最抬起右手,在时逢面前甩了甩,“没事啊。”
  “真的没事?”时逢不相信,因为之前陈最在美国时,和他聊过电竞选手的伤病问题,还叮嘱时逢一定要注意锻炼身体,言语中好像说起过自己手出了些问题。
  “真的是真的。”陈最站起身,拿好行李箱,“姥姥那边怎么样了?”
  “住进vip了,姐姐说让我和你说谢谢。姥姥也醒了。”时逢一身轻松。
  “那就好。”陈最点点头,拍了一下时逢的肩膀,“走吧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时逢去拿行李箱,随身的背包还在座椅上放着,拉链没有拉。
  陈最看了一眼,那台老式的掌上游戏机依旧在包里,时逢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。
  储浩瀚在前面喊:“快点啊,别墨迹。”
  时逢把背包拉好,帽子往下压了压,“喊什么喊!”
  陈最则走在最后面,一直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时逢,还有他背着的包。
  人和人的相遇都是注定的。
  有些冥冥之中,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。
  陈最打开手机,找到他拍下的一张照片。
  照片里是一张报纸,很久远的时间。
  标题骇人:丰市发生特大交通事故,四死两伤。
  图片更加让人心碎,破碎的小轿车被撞的七零八落,夹在两辆大型卡车中间,卡车司机也当场死亡,图片里还有停在旁边的车,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。
  陈最把照片放大,图片里最角落的黑色轿车里,似乎有个小孩的身影。
  时逢突然回过头看他,“干嘛呢,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?”
  陈最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,“没什么,进去啦。”
  一个小时飞机再加上去酒店的时间,刚刚中午就抵达了目的地。
  主办方很阔气,四个人每人一间房。
  时逢刚刚洗完,陈最就来敲门。
  在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,陈最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  “干嘛你?什么事?”时逢擦着头发问,“你连洗都没洗就跑我这里了,什么事这么着急?”
  陈最这才站定了,看着时逢,“没事。”
  “没事那就去洗洗吧,洗完去吃饭。”时逢说。
  陈最走到门口,突然转过头说:“那个,你不和你姥姥视频?”
  时逢:“……?”
  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看看她怎么样了?”
  陈最站在门口,倚在门边说。
  “登机前打过电话了,说没事。”时逢奇怪的看着陈最,“你好像对我家人很上心啊。”
  “我,”陈最解释道,“我不是昨天跟着去了嘛,所以想知道怎么样了。”
  “哦。”时逢头脑一向简单,想了想便拿起手机,“也是,再晚一些,姥姥又该睡了,这会儿正好是饭点,应该醒着的。”
  他拿起手机,便打开微信,点了下时意的头像,然后视频通话。
  时意还没接,时逢转头看向陈最,“你不走?”
  陈最站在门口,耍赖道,“不着急。”
  ☆、第 27 章
  那边时意出去打饭回来时, 卓康成正在和翟春梅说着话。
  看见时意回来, 两人都闭口不谈,卓康成站起身对时意说:“我说在家里煮好饭拿来吧, 你偏不让。”
  “姥姥喜欢喝这家的粥,正好离医院不远。”时意把粥从保温壶里倒出来,放在碗里凉着。
  “你舅妈有点事, 就没跟过来,时意, 你有事就去上班吧, 这里有我呢。”卓康成说。
  “没事, 我请过假了,公司最近也没什么事,我就当休息了。”
  时意拿出手机,这才发现手机里有未接到的视频通话。
  连忙回过去,时逢秒接。
  “姐, 你干什么去了?”时逢的语气稍稍有些抱怨的意味在里面, 时意知道时逢的脾气, 是非常没有耐心的一个人, 脾气又暴躁,最讨厌的事就是打电话时,对方不接,只有让他等上几个嘟嘟声,他心里的火立刻就能烧起来。
  “我去买粥了,姥姥喜欢的那家。”时意耐着性子说, “你到了?”
  “嗯,到了。”时逢举着手机说,说完看向手机里的时意,“姐,让我看一眼姥姥。”
  时意把镜头转过去,翟春梅早就听见时逢的声音,正往手机这边看着呢。
  “姥姥,你怎么样?”时逢问。
  “好着呢,不用担心我,听翘翘说你去比赛了?”翟春梅问。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时逢虽然是个爆脾气,可特别会哄老人开心,几句话就把翟春梅逗的笑到不行。
  时意把粥冷的差不多了,端过去,卓康成却接走了,说他来喂。
  翟春梅便把手机还给了时意。
  时意拿着手机走到窗边,扫了一眼屏幕里的时逢,问:“吃饭了吗?”
  怕打扰翟春梅吃饭,时意插上了耳机。
  “还没。”耳机那边传来时逢的声音。
  “那怎么不去吃饭?”
  时意刚刚问完,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声,好像有人打开了门,然后有人进进出出,手机又是一阵杂音,像是话筒摩擦到了什么地方,然后便安静了。
  时意把手机往桌上一放,也捧起粥吃了起来。
  “喂。”手机里传出声音来。
  时意吃着粥,也没看手机,说:“嗯,听见了。你该吃饭了,到饭点了。比赛是不是晚上开始,吃完后好好睡一觉。还有……”
  时意突然停顿了一下,塑料勺子在碗里转了几个圈,试探的问道:“陈最怎么样,他的手没事吧。”
  手机那头许久没有声音,时意便又提醒了一句:“嗯?”
  “我没事。”
  声音传出,时意吓了一跳,塑料勺子含在嘴里,咔嚓一下,竟然被她咬坏了。
  “是我,时逢刚刚被教练叫出去了。”陈最拿着手机说。
  可手机屏幕上却只是天花板。
  “哦。”时意回了一句。
  “你在吃饭吗?”陈最问。
  “哦。”时意含着那个被她咬裂的勺子说。
  “吃的粥?”
  “哦。”
  “除了哦你还会说其他的吗?”陈最举着手机,看着上面的天花板,失笑了。
  他顺势躺在床上,胳膊枕在脑后,右手还举着手机。
  “哦。”
  陈最:“……”
  两人再也无话,彼此陷入了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