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节
  “也不都是,有些是会伤人的。不过我们刚刚在玉虚林都没受伤,我看这个幻境大概主要是伤害心神的,所以不要多想。这里是导善足迹的最后一步,以他刚刚的样子,大概困在这里至少百余年,我们平心静气一点,等下去,也许会有转机。”
  等也不能干等,两人没事可做,干脆各自尝试入定运功,可是试了几次,谁都没成功,都觉杂念太多,就算邱雁君拿出胖鹅簪戴着也没有用。
  不能练功,谈谈还是可以的,时季鸿先问邱雁君之前结成灵符阵法,最后一枚为何是至阳灵力。
  邱雁君就把自己当时丹田力竭的事说了,“我当时突然想起阴阳本该相济,彼此消长,却并不该断绝,于是一下子顿悟,至阳灵力是自己从丹田里涌出来的。说到这个,以我的经历看,也许先学浮沉经,再练紫阳功,未必不能有成。”
  两人讨论了几句功法,但以邱雁君现在的修为,浮沉经尚且练的太浅,想紫阳功就有点贪多嚼不烂了,怎么看都是短期内不能考虑的事,便又转到导善和董翼君那场大战。他们对那场比斗各有所得,此刻回想起来互通有无,手上顺便比划几下,对高深功法的体悟不由更深了一些。
  “真是道法无边,想想刚突破时那种洋洋得意的感觉,真是惭愧。”邱雁君头枕在膝上,自嘲了一句。
  “嗯,那些自以为的雄心万丈,在这二位惊天动地的斗法面前,简直不值一提。”
  邱雁君笑道:“你可以的,天资、韧性、悟性,你都有,现在又三根半玉简在手,还见识了飞升上界的剑仙的无上剑意,这还不成,谁能成呢?”
  她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,似乎全然是对时季鸿的肯定,但他听完心里却莫名不舒服,眉毛也不自觉的皱起来,忍不住问:“你还介怀那半枚玉简?我其实……”
  他第一次想好好解释,可邱雁君打断了他:“没有了,那天说出来之后,就没那么介意了。想想你若是突然开口问我要,我也未见得给你,肯定会问东问西,白费一番口舌。”
  时季鸿没话好说了,只能望着火把跳跃的火焰发呆。
  “如果……”邱雁君也沉默了一会儿,才又开口,“如果唐家杀了邱至澜,能平息你心里的怨恨吗?”
  “不知道。”时季鸿硬邦邦的说,“等我看到他的尸体再说。”
  邱雁君看着他的侧脸,发现他肌肉僵硬,显然这个名字刺激到了他,她正打算打住,时季鸿却忽然转回头问她:“你呢?真的不在乎亲生父亲的死活了?不管他对别人做了什么,对你,总是有几分温情的。”
  这还叫她怎么说呢?她说确实不在乎,不就是承认自己对亲生父亲都无情无义?说在乎,那他们两个仇人还坐这里废什么话?
  她干脆把脸埋进两腿中间,不看时季鸿,赌气说道:“所以我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,既然你始终认为我和邱至澜有父女之情,我不该如此绝情不孝,又何必硬拉着我、不叫我走?你问这话,又有什么期望?希望我是一个态度坚定站在邱至澜一边的仇人女儿,还是支持你报仇雪恨却对父亲无情的人?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唉,导善这条线是早就设定好的,但真写到的时候,还是把自己虐到了
  ☆、第85章 又见火海
  “我有什么期望?”时季鸿自嘲的笑了笑, “我可不敢对你说有什么期望, 你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自己做主吗?其实我特别想看到邱至澜知道他自己养了个怎么样的好女儿时, 是什么神态。笼中鸟?温室花?与世无争的纯良小白兔?呵呵,你还是很像你爹的。”
  久违的“你爹”二字一出来,加上他前面满含讽刺说出的三个描述,一下子激怒了邱雁君,她猛地抬头,瞪着时季鸿冷笑:“我像我爹?不,你搞错了,认真说起来,表里不一的精湛演技,我最开始是从你身上学来的!”
  她这么一说,时季鸿也怒了:“那可不敢当!我可不懂得怎么在不同男子之间周旋,让他们每一个都心醉神迷、不可自拔!”
  “你说的什么屁话?!”邱雁君气得直接站了起来,“我什么时候让谁心醉神迷、不可自拔了?”
  这会儿的时季鸿口齿特别伶俐,反应也十分迅捷:“所以你承认你就是有意在不同男子之间周旋,博取他们的喜爱了?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邱雁君噎了一下,虽然是站着看坐着的时季鸿,却莫名有些自己矮了一头的感觉,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,好一会儿才找到话说, “是又怎么样?第一,谁不想要别人喜欢自己,除了你, 谁想做个讨人厌的?第二,我那不叫周旋,我只是试探,而且我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听消息,没你想的那么龌龊!”
  “是吗?那是谁满是遗憾的说自己失败、没能让林广深他们神魂颠倒只敬而远之的?”
  邱雁君要气炸了,脑子里虽然有根弦在提醒她,说这些情绪其实是被幻境放大了,时季鸿格外刺耳的话也与幻境对他的刺激有关,但她还是无法忍耐,深呼吸几次后,丢下一句:“对!我就是这样的人,你既然这么鄙视我的用心,干嘛还整天跟着我?你鄙视我的同时,难道不该顺道鄙视一下你自己吗?”
  说完她掉头就走,还不忘把火把提起来带着,留下身后一室黑暗,时季鸿就在那片黑暗中低声答道:“你说得对,我是很值得鄙夷。”
  邱雁君脚步不停,直接转了出去,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。她就这么赌气在迷宫里独自走了很久,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,再无其他,久而久之,难免有点心慌。
  “不知道导善去哪里了?”她低声嘀咕了一句,看到右边出现岔路,就直接转了进去,走了没多远,又有向左的岔路,她转进去,迎面是一堵墙,只有左面有路,就向那边迈了一大步,却没想到脚还没站稳,刺痛双目的灼灼火光陡然亮起。
  邱雁君眼前一黑,感觉右脚踏实,左脚赶紧跟上来却一下踩空,她察觉前面热浪扑面,危急中提气纵身,想倒回去,可来路竟似突然消失,这一下仍旧落空,勉强睁开眼睛时,发现自己正落入火海,而火海之中并不是只有她自己,距她几丈远的导善比她更惨,下半身已完全被怒焰吞没。
  “与其给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邪魔,不如归于天地,干净。”
  他吐字清晰、不紧不慢的说完这一句,上本身立即没入火海,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飞灰。
  邱雁君看呆了,一时忘了自身处境,幸亏她一直穿着水晶披风,在火舌卷上来时才没有烧伤,正要躲进空间去,一根钢索突然垂到她面前,上方还传来大喝:“抓住!”
  邱雁君条件反射的抓住钢索,借力往上一窜,上面的人同时使出全力回拉,然而火舌像是有意识一般,追着她不放,在她看清时季鸿满是焦急恐惧的脸时,已经将她两只鞋子化为灰烬。
  “不要再说会让自己后悔的话,因为你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反悔的机会。”
  一声幽幽叹息在耳边响起,邱雁君分神,手不由一滑,人也坠下去了一点,时季鸿眼看火舌就要吞没她一双赤着的脚,顾不得别的,回手将钢索钉入墙壁,自己飞身跃下,一把抱住邱雁君,荡着铁索纵了上去。
  火舌紧追不舍,一直扑到地面之上,时季鸿落地同时急转身体,自己背对火海,在地上借了一下力,才抱着邱雁君向右急转,脱离火舌波及范围。
  火海消失,周围恢复阴冷温度,邱雁君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,心脏狂跳着惊魂未定。
  时季鸿抱着她站了一会儿,才缓缓松开手,扶着她肩膀,低头问:“有没有受伤?”
  闻言邱雁君低头看了看好好站着的一双脚,摇头:“没有,你呢?”
  刚问完,就感觉肩上一轻,刚刚还好似英勇无敌的人突然倒了下去,邱雁君吓一跳,赶紧伸手扶住,时季鸿却痛哼一声,触手之处也感觉奇异,同时鼻端不合时宜的涌入一股烤肉香味。
  他烧伤了?邱雁君赶紧找了颗夜明珠出来,往时季鸿背上一照,果然他后背全是被火灼伤的痕迹,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好皮不说,还露出皮下红肉,十分吓人。
  她赶紧环顾四周,架着时季鸿到角落,随手把夜明珠放到一边,从鱼袋找了块毡毯出来,想想觉得不够,又铺了层被子,才把时季鸿脸朝下的放下去,然后找出清洗伤口的药水,先清理他背上伤处。
  药水倒上去时,时季鸿明显动了动,似乎十分疼痛,却并没有清醒过来,邱雁君只得咬着牙继续倾倒,直到把伤口上没燃烧殆尽的衣物纤维都冲掉,又清洗了自己的手,才找出生肌去痛药膏,先在他肩头伤口处试了试,看到伤口有立即转好的迹象,用手尽量轻的给他把背上伤口都涂抹了一遍。
  整盒生肌去痛膏用完,邱雁君又发现一件十分尴尬的事,时季鸿从背至腰没有一块好地方就算了,为什么屁股也黑漆漆的?她先前只顾着腰背的伤,竟然都没注意到!
  这可怎么办?邱雁君试着叫了时季鸿两声,他都没有应,凑过去看他脸时,见他满头大汗,两腮也鼓起来,像是正紧咬着牙关忍痛,不由心中一疼,干脆自己也咬咬牙,心一横,直接把他烧的破破烂烂的袍子撕开,眼见他裤子确实被烧坏了,也顾不上尴尬了,只能再找药水来冲。
  一瓶药水下去,总算露出些皮肉来,看着比背上轻得多,但也必须上药,药水却没有了。邱雁君想起自己空间里的溪水连披风都能修复,就闪身进了空间,先找坛子取了一大坛水,然后解下披风浸在水里,出来继续给时季鸿清洗伤口。
  这一坛水冲下去,不但把伤口冲洗干净了,伤处也有转好,果然比先前的药水还好用,邱雁君立刻松了口气,这水取之不尽,好用就太好了。
  冲洗完,又边给自己洗脑“我是护士这是患者”、“这不是屁股这只是伤口”边给时季鸿上了药。等一切忙完,已不知过去多久,她自己也满身是汗,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,难受的很,脚上更是冰冰凉,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忘了找鞋穿。
  她看时季鸿呼吸没那么粗重了,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,显然药物起了作用,就运功把他身下被药水浸湿的被子蒸干,找了一件没穿过的特制蚕丝披风出来盖在时季鸿身上。自己进到空间清理了一下,从里到外换了身衣服,穿好鞋袜,又打了一坛水,顺便把百科全书里有关医术的带了出来。
  时季鸿趴着没动,仍紧闭双眼昏迷着,邱雁君掀开披风看了眼伤口,有所好转,就在他旁边也铺了块毡毯,坐下来长出一口气。
  “这是图什么呢?”她低声自嘲,果然做人不能冲动,瞎聊天,聊的失去控制,现在好了,他躺倒了,也不用吵了。
  不过导善都已经葬身火海,为什么他们还困在迷宫里出不去?而且他们在幻境里,时季鸿为什么还会伤的这么重?是这个幻境悄悄发生改变了吗?
  想到这里,她又进了空间,把有关秘境幻境等的书找出来,守在时季鸿身边,稀里哗啦翻了一遍,得出一个结论:像她这种因为某个关键元素进入幻境的,一定要把那个关键元素涉及的谜团解开,才能出去。
  难道,导善没死?
  这个念头刚一涌上来,旁边就有个声音说:“死了。”
  邱雁君吓了一跳,这不是时季鸿的声音!她转头四顾,却什么都没看见,也没感觉到有任何她和时季鸿以外的活人在这里。
  “不用找了,你现在看不到我。”
  “阁下是……”
  “我只是一缕不甘的神魂,比起这个,我更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?你们跟导善有什么关系?”
  邱雁君察觉这声音没有恶意,且这声音像是在她耳边响起,跟之前她险些坠入火海时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,就实话实说道:“我们被人暗算进了幻境,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。导善前辈与我们也没有关系,不过我听说过许多这位前辈的事迹,很敬佩他,也惋惜他的遭遇,为他感到不值,深恨玉山派那些阴狠毒辣之辈。”
  那声音透着好奇:“敬佩?你敬佩他什么?”
  邱雁君正要说,身边时季鸿突然“哼”了一声,还挣扎着像是要翻身,她赶紧转回头按住他的手,说:“别乱动!醒了吗?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啊哈哈,其实我本来没想要小时这么惨的,但是!烧伤后背,屁股本来就无法幸免呀!哈哈哈我真不是故意的
  ☆、第86章 伤情反复
  话说完, 发觉他手反常的热, 再看脸也是通红, 眼睛紧紧闭着,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,顿时就把那奇怪的声音忘了,赶紧投了绢帕给他擦脸擦手擦脖子降温。
  擦完两遍,感觉时季鸿略好了一些,邱雁君掀开披风看了一眼伤口,“怎么回事?刚刚都愈合长新肉了呀!怎么肿起来了,还有点流脓?怪不得发烧了。”
  赶紧把披风放到一边,又提了坛子继续给他冲洗伤口,把脓水冲下去,但脓水冲下去了,原来涂的药膏自然也就不剩什么了,她鱼袋里也没有存货,正着急,时季鸿哼了两声,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“醒了?”邱雁君轻声问,“觉得怎样?这火大概不是凡火, 我给你上了药,只顶了一会儿。”
  时季鸿张张嘴, 却没发出声音来,邱雁君赶紧在自己鱼袋里找了一个水囊送到他嘴边,时季鸿喝了几口水, 感觉喉咙里的烧灼感减轻了一些,清凉的水顺着喉管流下,五脏六腑也好受许多。
  “我一直梦见自己在火海里……”他声音沙哑的说,“突然觉得后背一凉,才醒过来。”
  “醒过来了就好。你鱼袋里有没有生肌去痛的药?我只有外敷的,刚刚还用完了,你伤口有反复,还得再上药,有内服的最好也吃两颗。”
  时季鸿左手撑了一下自己,右手伸到腰间,直接把隐藏的鱼袋拎了出来,“应该有,你找找。我还想喝水。”
  他语气神态都十分疲惫,有气无力的,邱雁君就先拿着水囊喂他喝水,等他觉得够了,才打开他的鱼袋在里面翻找,“内服应该吃什么药?你知道吗?”
  问完没有回答,转头看时,他已经又昏睡了过去,邱雁君只得先拿药膏给他涂抹伤口——这次她再顾不得屁股不屁股,看见伤口形势转坏,只想着多涂点药膏,让伤口尽快好起来。
  不过看这样子,仅只外敷恐怕不行,她放下鱼袋,擦了把手,又去翻书,将医术那一本里有关烧伤的仔细翻了一遍,终于找到跟时季鸿症状对应的描述来。
  “天生地火,喜食生灵,一旦感应到生气,立刻攀升膨胀,将生灵吞吃殆尽……地火?闹了半天那火是导善自己放的!”是了,他肯定是没办法把自己体内的子虫尽数除去,又不想把自己一身修为白白送给玉山派那些不配称为人的渣渣,干脆让自己在地火中焚烧殆尽,这样虫子也跑不了,还会反噬母虫。
  那么地火应该就是他从焱山岛带出来的,邱雁君一边想一边继续看,“被此火烧伤之人,火毒入侵,不易清除,致外伤反复,减损修为,乃是常事。除非以至纯至净的灵泉水定时清洗外疮,再内服金香玉栀丹为辅,待伤者神志清楚,即可自行运功驱除火毒。”
  邱雁君精神一震,可是她把时季鸿鱼袋里所有装了丹药的瓶子来来回回看了两遍,都没找到有叫金香玉栀丹的,甚至相似的都没有。没办法的她,只能继续翻书,看有没有别的药可以替代,然而书上只写了这一种药,顺便写了怎么调制炼成。
  “晕!这还得用炼丹炉炼啊!又不是修炼用的灵丹,只是伤药,还得起丹炉,这不开玩笑吗?我没有丹炉,我也不会炼丹啊!”
  “我知道哪有丹炉。”
  一个声音突然响起,吓的邱雁君“啊”一声尖叫,昏睡中的时季鸿也跟着动了动,还含含糊糊说了一句“别怕”。
  “对不住,吓着你了。”那声音略带歉意。
  邱雁君听出这是自称神魂的那位,抚了抚因受惊而狂跳的心脏,回道:“没事,我刚才太专注,忘了你了。前辈,你是谁留下的神魂,你还记得吗?”玉山派这么无耻,能暗算导善,也能暗算别人,这人声音和导善不同,她就直接把这位归类到被玉山派谋财害命的无名受害者堆里去了。
  “我?我死了很多年了,恐怕你这小姑娘不知道。我带你去拿丹炉吧,炼丹一道,我略懂一二,可以教你,这金香玉栀丹虽然步骤繁复一些,却很容易炼成。”
  邱雁君却有些犹豫:“我不放心把他丢在这儿。而且这迷宫,我怕找不回来。”
  “你可以带着他一起,很简单,你跟着我说‘天二地六’。”
  邱雁君其实不是百分百相信这个只有声音的神魂,但她回头看一眼被伤口折磨、昏睡中还叫她别怕的人,决定赌一把,“天二地六。”
  四个字一说完,左右两边墙壁就消失了,反而是她面朝着的方向出现了高墙,那声音指挥道:“就在这面墙里,是我惯用的六焚炉。”
  “六焚炉?”邱雁君重复了一遍,高墙应声而动,有灰尘从顶上簌簌而下,她赶紧布起结界遮住时季鸿,再转回头来时,一个黑漆漆的小炼丹炉已经出现在她脚边。
  “咦?你倒省事,唤一声它就出来了,罢了,它在此埋没了几百年,也该重见天日了。”
  邱雁君整个是懵的,“前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  “我也不知。但你不用怕,对你来说,这是幻境虚影,对我来说,你也是一样。所以就算我心怀不轨,想夺舍重生,也夺不到你二人身上,何况我只剩一缕残魂,并无这个能力。不过这炉子既然显形,我倒是可以藏身炉内跟你出去了,这炉子里面还有一些我的杂物,都给你吧,我只求你一事,出去以后,请你送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  “可是前辈还没告诉我,您到底是哪一位大能。”
  “我不是什么大能。”那声音叹气,“我叫诸葛修,是西大陆诸葛山庄的子弟,我们一家修炼上并无特别高的天资,但炼丹炼器一道,当时五方大陆,可以说是首屈一指。”